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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地鐵上的暖氣充足,但即便如此,他也是緩了好久才重新感知到了溫度,緊接著,便感知到了面頰上火辣辣的疼,像是被帶著倒刺的皮鞭抽了一樣。
從東輔大學新校區到東輔美院老校區一共十四站,一站三分鐘。然而他那副被凍僵的身體還未徹底緩過來勁兒,車就到站了。
一走出地鐵站,他就看到了那間門前吊掛著一站昏黃色小燈的楊記豆腐腦店,頃刻間一股激動的熱流從心臟迸發,順著血液迴圈至四肢百骸。
他踩著積至小腿肚的白雪,深一腳淺一腳地朝著店鋪走了過去,點了一碗豆腐腦,買了三個保溫袋。
用保溫袋將那個小塑膠碗包裹好後,他又拉開了羽絨服的拉鏈,將鼓囊囊的保溫袋裹了進去。
沒辦法,天實在是太冷了,要是不裹嚴點,回到學校之後豆腐腦就凍上了。
返程的途中,他像是個大肚便便的孕婦似的,小心翼翼地走著路,小心翼翼地捧著懷,生怕把肚子裡的東西給摔出來。
即將走到寢室區大門口時,他看到了齊路揚。
齊路揚穿著一件銀白色的羽絨服,設計精湛,質地高檔,蓬鬆而厚重。
聽另外一個室友私底下說的,齊路揚的這件羽絨服的牌子好像叫什麼加拿大鵝,價格近萬。
風雪中,齊路揚的站姿十分挺拔,雙肩開闊,雙腿筆直,絲毫不像是他一樣被寒冷襲擊的畏頭畏尾,瑟瑟發抖。
他也察覺到了齊路揚像是在等自己,本打算不予理會,然而齊路揚卻一步步地朝著他走了過來,在他面前站定,抬手看了一眼腕錶,欣然揚起了唇角:「剛好一個半小時,你速度還挺快的。」
「……」
林嘉年頓時明白了一切,齊路揚是故意的,故意讓他聽到那段語音,故意重開一把遊戲,故意裝作滿不在乎、熟視無睹的模樣,故意給他設下陷阱,讓他往裡面跳。
陷阱其實很明顯,是他蠢,是他痴心妄想,所以才會中計。
與此同時,他也意識到了一件事:齊路揚早就把他看透了,早就察覺了他內心深處的那份非分之想,察覺到了他對她的那份不該有的暗戀。
她是懸掛於天際的皎潔月光,而他只是一條落魄的、無家可歸的流浪狗,低等又骯髒,根本沒有資格覬覦她。
像是被當眾扯下了最後一塊遮羞布,這一瞬間,林嘉年心慌意亂,不知所措,卻又憤怒、羞恥。
齊路揚卻又朝他伸出了手,不容置疑地說:「東西給我,你回寢室,繼續寫你的貧困生申請書。」
林嘉年卻沒有順從。他是貧賤,但他不是沒有自尊。他的內心還是不甘的、屈辱的,緊咬著牙關,面無表情地盯著齊路揚。
齊路揚無奈地笑了一下:「你覺得我在耍你,覺得我在貪圖你的功勞?林嘉年,你有沒有想過,她想喝豆腐腦,不是想喝你買的豆腐腦,而是想喝我買的,重點不是豆腐腦,也不是真正去買的人是誰,而是把豆腐腦送到她面前的人。我去送,她會開心,你去送,只會給她徒增煩惱。」
他啞口無言,徹底呆滯在了雪地中。
齊路揚漸漸收斂起了唇畔的笑容,眼眸中浮現出了一股蔑視和鄙夷:「你以為她看不出來你的那點齷蹉的心思麼?連我都能看出來,她怎麼可能看不出來?她裝作不知道而已,因為她不想給自己找麻煩,尤其是你這種廉價的麻煩。因為她是公主,是嬌生慣養的大小姐,上學有司機接送,乘坐的不是邁巴赫就是卡宴,而你只是一個需要靠著貧困生補助度日的窮小子,你什麼都給不了她,就別再自不量力了。」
伴隨著齊路揚的話語,他內心的那一點點不甘和屈辱也被擊垮了。
因為他明白,齊路揚說得句句屬實。
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