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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還是來到了承乾宮東配殿。

六宮的配殿都是面闊三間的規格，並不十分寬敞。良貴人盛寵優渥，可她配殿中並非一味華麗，雨過天青色的紗帳，淺碧色的琉璃珠簾，裡頭的螺鈿美人榻上斜依著一個身形單薄的美人。

正是良貴人。

許久未見，她如今的模樣當真是纖瘦憔悴極了。

見她來，衛氏難得笑了笑，“我身子弱，不能給佳嬪娘娘行禮了。”

“不妨事。”昭語氣溫和，便坐在了一旁的粉彩瓷繡墩上。

良貴人肩上披著個緙絲竹石紋斗篷，身上蓋著雲緞軟被，小巧玲瓏的瓜子臉上沒有一絲血色，眉宇間帶著清疏的哀愁，宛若一支飽受春日冷雨摧殘的白玉蘭花。

昭掃了一眼四周，道：“你這裡倒是安靜，我還以為……”還以為會有人跑來關懷，然後趁機守株待兔等康熙來呢。

良貴人道：“凡有來客，惠嬪娘娘會擋下。”

惠嬪雖然對良貴人不算多好，但作為主位應盡的庇護，還是盡了的。只不過，惠嬪卻沒阻攔她來東配殿。

“照理說，我不該打擾你養病的。只不過……我還是該親自來道謝才是。”昭輕聲道。

良貴人微露狐疑：“道謝？娘娘這麼說，臣妾有些不明白。”

昭面露狐疑之色：“我解除禁足，正是在你甦醒之後。難道你……”

良貴人笑了笑，笑容有些苦澀：“我當時什麼都沒說，也什麼都不想說。皇上來了，只在這兒坐了一會兒，惠嬪娘娘在旁邊陳述了當日發生的事情。然後皇上就走了，去了你宮裡。”

昭怔怔失神，難道說……康熙沒有騙她。禁足，真的只是做個旁人看的？良貴人，也真的只是擋箭牌？！

良貴人深深看了她一眼，“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皇上真正喜歡的人，到底是誰？”

昭不禁有些心虛。

良貴人又道：“是你？還是德嬪？”

昭神色一黯，是啊，就算良貴人是擋箭牌，也未必真的是她的擋箭牌。

良貴人咬了咬蒼白的嘴唇，“還是……他根本誰都不曾真心喜歡過。”

昭愕然，或許……他誰都不曾真心喜歡？

是啊，也還有這種可能。

身為帝王，本就是無情之人。若有情，反倒是稀罕事。

昭笑了笑：“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皇上最寵愛的人，是你。”

良貴人一臉苦澀，：“是啊，寵愛。”她喃喃道：“也只是……寵愛……而已。”

昭輕聲道：“你現在想這些又有何益？皇上的寵愛，才是在宮中立足的根本。有時候，想得越多，苦惱就越多。”

良貴人長長吐出一口氣，“是，娘娘說得對。宮裡的女人，不都是如此嗎？”她楚楚動人的眉宇見難掩悽楚之色。

“只要有皇上寵愛，你還會再有孩子的。”昭輕輕道。

良貴人忍不住看了看自己的腰腹，“孩子麼……佳嬪娘娘，嬪妾跟您不一樣。就算真的會再有孩子，就算孩子真的能平安生下來，也由不得嬪妾親自撫養。”

昭一時有些無言。

良貴人看著她，滿是羨慕之色：“嬪妾真的羨慕極了您和德嬪，不管皇上的寵愛深淺與否，起碼你們能有自己孩子承歡膝下。”

昭只得道：“你若有了孩子，皇上一高興，興許也會封你為嬪。”

良貴人滿臉苦澀：“我從未如此奢望過！皇上已經承諾過太皇太后，哪怕我有了孩子，也不會再晉我的位份了。”

昭有些吃驚，康熙竟跟太皇太后說過那種話？！這……分明是一場交易！！以不晉位為條件，同樣太皇太后也再不能出手加害衛氏的孩子了……

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