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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電話怎麼打不通。」陳之敘冷冷一句問攔過來。
他從兜裡取出手機:「我號碼一直沒換,你可以打給我。」
許杏然不看他,黑黢瞳孔直直盯著工作人員:「請問,我可以走了嗎。」
……
熬過對峙的二十來分鐘,許杏然又重見天光,恍若隔世。
她拎著那個垃圾袋偽裝的手提包,袋底被記事本硬凸出個折角。
陳之敘跟在身後,沒走出幾步,又超越到前面。
許杏然從劉海下頭盯視他的步伐,保持一段合理的遠距離。
出站口連通北站小廣場,四周商鋪亮著燈。
陳之敘停下來,許杏然跟著剎車,下巴要埋到胸脯裡。
「你——」
剛要說話,手機響起來。
陳之敘連鈴聲都沒換。
當時她握著他手機,非要幫他從預設鈴聲區分開的聒噪版本。
摁下接聽,那頭餘璟喊他去玩。
「沒空。」陳之敘要掐電話。
餘璟連欸幾聲:「你剛剛已經先跑了。」
陳之敘半搭著腰,用力閉了下眼,睜開時掃過那個油鹽不進的頭頂。
「別跟我說忙工作,您現在還算無業遊民。」
「缺人去群裡喊。」陳之敘不耐煩了。
字落完,通話再無噪聲,他已經迅速結束通話。
趁他講電話的功夫,許杏然往旁邊店面挪了幾步,一副守在起跑線隨時衝刺的模樣。
待陳之敘放下手,許杏然跟他說了第一句話:「我走了。」
陳之敘停在路燈下:「你怎麼走。」他抬下巴,隔空點那個塑膠袋:「……你好意思跟我說要走?」
許杏然的雙手原本纏在身前,聞言,垂落兩邊。
塑膠袋窸窸窣窣一陣響,許杏然的記憶跟著回撥,回到方才。她捏緊了繩袋,害怕陳之敘也被拽進進度條。
借著光,陳之敘沉默地打量許杏然。
襯衫鬆鬆扎進闊腿褲,衣料比起修飾更像種包裹,毫無精神可言。
頭髮黑而長,撒在雙肩,發尾沿胳膊翹起個弧度。劉海也長,垂臉時略微遮眼。起初,陳之敘以為她疏於打理,現下只覺,這是她給自己留的保護色。
那張臉卻沒有變,令人煩躁。
但少了什麼,他說不清楚,只知道少了很重要的東西。
陳之敘一瞬不眨地睨著許杏然,突然上前,雙手撫到她耳後。
許杏然觸電般縮身,聲線發顫:「——幹什麼」
他撩她礙事的頭髮,指尖在耳垂摩挲幾下,空空如也。沒了髮絲遮掩,他偏斜視野,繞著她脖頸轉一圈:「你變挺多。」
熱度稍離,許杏然才往後撤開幾步,抽離陳之敘的可控範圍。
她側頭扯個笑,比哭只好看一點,沒有任何解釋。
陳之敘似笑非笑地看她動作,覺得自己像準備吃掉小紅帽的狼外婆。
他嘆了口氣,視線從她身上颳走:「為什麼不接我電話。」
同樣的問,語氣卻很靜。
靜如夜風,沒有情緒。
「如果發生了什麼事,你可以跟我說。」
「你……不見的時候,我慌張了很久,很擔心你。不論是什麼事,你都應該告訴我,至少告訴我你要離開。」
話音落,獨角戲依舊延續,許杏然沉浸在她的默劇裡出不來。
路燈光線泛黃,給影子上色。
陳之敘拉長的身影重重疊疊,拽扯到她腳尖。他望見她低垂的鼻端和下巴,暖光下依舊毫無血色。
後頭的店面播著新聞,陳之敘眯眼覷到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