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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追查已故太子的死因。&rdo;他從袖中去出一份紙疏，&ldo;近來與太子交往過密的人，皆錄於此。&rdo;

我雙眼稍稍瞥了下他奉上的紙疏，上頭所列名單與我所料十分相近，卻也有幾個令我意外的名字。

&ldo;看來賢兒亦是不甘寂寞。&rdo;我想起那日太子冊封大典上，李賢眼裡那深深跳動的那兩簇火焰，我看懂了他的野心。他從來沒有放棄爭奪過帝位，從一開始就不曾放棄。當皇子時便是如此，如今他當上了太子，這是一個新的起點，他選擇了與眾不同的奪權方式。只可惜他太過激進，不願做個太平太子，一意孤行，等不及地便要從懸崖攀上絕頂，選擇了一條最為艱險的道路。

&ldo;真是個傻孩子……&rdo;我搖頭嘆息。是該擇機出手了，因為確實亦沒時日能再浪費，看似平衡微妙的政局往往在轉瞬間便會被打破。

&ldo;你去吧。&rdo;我輕揮手。

&ldo;是。&rdo;只一瞬，那抹黑影便如鬼魅般消逝不見。

我舉步往寢殿去，路過荷花池，隨手摺了一枝微綻的白蓮，低頭輕嗅，近處微風拂過枝葉，漾出細碎的微聲，

李賢沿青石小路臨風而來，前方爛漫花叢中，上官婉兒抱琴而來。春色臨水輕柔，投下跌宕離合的光影，一個是流金錦袍，一個是碧綃衣衫，二人皆風姿出眾。上官婉兒平靜地施禮後，便起身與李賢擦肩而過。

風起，落花如雨紛揚飄下，恰有一朵落於上官婉兒的衣肩，李賢抬手輕輕拈起，放於她的掌心。

她仰首盈笑，他亦輕笑起來，那笑意如陽光傾瀉，耀眼得令我有些恍惚，只因我已多年未見他有如此笑容。

就在這相對靜默的片刻，悠緩纏綿在他們的眸中漾開。

他威儀不凡，她笑可傾城，確好似一對璧人。

望著李賢遠去的背影，上官婉兒仍在垂眸輕笑。她鮮少有快活的笑容，那些屬於少女的頑皮狡黠、促狹天真她早已逝去。她輕輕將那朵花別在髮髻上。純白花色映著烏黑青絲，清儀雅姿，使得她多了一絲嫵媚。

我深知，這是女子在情愛中不自覺生出的嫵媚。情思遙系，情弦暗牽，隱隱撓心，這世間最動人的，莫過於女子那初時羞澀的幸福。

我的腳步放緩放輕，卻仍發出微聲，驚醒了這個陷入古老情愛中的女子。

&ldo;娘娘！&rdo;上官婉兒見是我，乍驚之後，立即下跪行禮，&ldo;婢子參見娘娘！&rdo;

我笑意微微，並無異樣：&ldo;這琴是給我的麼？&rdo;

&ldo;是。&rdo;上官婉兒隨即雙手將琴奉上。

&ldo;我今日興致起了，想彈奏一曲《廣陵散》。《廣陵散》不是悠揚的曲子，它如一塊黑色的綢緞，輕輕拂面，世人卻不知它其中暗藏著毒針，那黑色的仇恨可遮天蔽日。&rdo;我伸手將琴接了過來，撫琴而笑，&ldo;戰國聶政為報父仇，入深山學琴十年，身成絕技，名揚韓國，入宮殺韓王后，毀容而死。其實我並不瞭解這些古人，他們的思緒很奇特，許多尖利仇恨幾乎都成了夢想，而如此黑色的夢想必須要用一生去實現。&rdo;

&ldo;娘娘，別再說了……&rdo;上官婉兒眉間有不定的猶疑。

&ldo;婉兒，我知你當日來到我身邊，是為取我性命。&rdo;我伸指調弦，靜靜續道，&ldo;如今，還仍如此想麼？&rdo;

&ldo;不。&rdo;上官婉兒飛快答道。

我含笑追問：&ldo;為何如今不了？&rdo;

&ldo;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