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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闕,巍峨不凡,無窮無盡,籠在晨霧之中,沉寂如睡。
一襲纏枝蓮花細紋中衣,輕輕披上我的肩膀:&ldo;睡不著麼?&rdo;
我輕輕回身,清遠立在我的身後,寬大的白色寢衣輕擺,猶如一捧隨時會融化的春雪,直要融入無暇月華中去。他回身輕輕撥弄琉璃香爐,合歡香頓時浮動滿殿,幽幽地襲上身來。目眩神迷,如此異香,極易使人產生幻覺。
如此良辰美景,我口中說的卻是大煞風景的話語:&ldo;我命你修撰的《大雲經疏》,修成了麼?&rdo;
&ldo;已成。&rdo;清遠垂目誦吟道,&ldo;經曰:即以女身,當王國土……今神皇王南閻浮提天下也……女既承正,威伏天下,所有國土,悉來承奉,無違拒者……此明當今大臣及百姓等,盡忠赤者,即得子孫昌熾……皆悉安樂……如有背叛作逆者,縱使國家不誅,上天降罰並自滅……&rdo;
&ldo;很好。&rdo;我微微蘊起笑意,雲淡風輕地說道,&ldo;我明日便立即頒行天下,命各州都要建一座大雲寺,寺內各藏一本《大雲經》,由高僧開壇講解。&rdo;
&ldo;如此仍不夠。你可記得隋煬帝麼?&rdo;清遠抬手輕輕撫上我的臉,&ldo;隋朝雖滅,但那樣地寶藏卻仍下落不明。世人皆傳,誰得此寶藏,便是天命所歸。&rdo;
&ldo;時至今日,怕是尋不得了吧?&rdo;我自然明白清遠言下之意。
&ldo;你可知李淳風?他占卜問卦,世間幾乎無他不知之事,&rdo;清遠展顏一笑,&ldo;貞觀年間,他向太宗皇帝獻了《推背圖》,本是閒雲野鶴,前幾日卻到了白馬寺……&rdo;
&ldo;這個人,我不想見他。&rdo;正是這個李淳風當年預言,大唐三世之後,有個女主武王將取天下,且將屠殺李氏子孫,累我險些丟了性命。
&ldo;好,不見便不見。&rdo;清遠悠然一笑,伸手輕挑起我的一縷髮絲,慢慢纏於指上,而後放在唇邊輕吻。
如此調情,即使再木訥的女子也不免意亂神迷吧?必然的艷情瀰漫開來,烈如鳩酒,妖麗絕色。
清遠俯身將我打橫抱起,合歡香若有若無瀰漫著某種令人心顫的氣息。我昏然欲睡,神志中唯有一絲清明警醒著我,不可沉溺這虛幻的迷戀溫存。只是那修長冰涼的指尖溫柔地撫著我的身軀,寸寸流連,好似看得見清波蕩漾,春風吹皺一池春水。從此不知愁不知苦不知恨,唯有將前塵遺忘。
月光靜泊如水,夜風薄涼輕撫,如銀蝶飛舞,嬉戲流連於雕欄樹梢之上。
他的吻輕輕落下,我徐徐闔上眼。
午夜夢回,蝕骨的空虛,有他,我不會太寂寞。
瞬時,東起渤海,西止蔥嶺,南抵交趾,北至大漠,處處梵音高唱,《大雲經疏》如同飛雪一般傳遍大唐每一個角落。
天下人都知,太后即彌勒下生,當代李唐為塵世之主。
絲弦聲動,錦瑟流光。
琴音起勢平緩而溫柔,緩緩雄強,深遠、含蘊,有不動聲色的狠戾,有某種隱忍的妖嬈。
如同幽曇,在月華下華麗地開了又壯烈地謝了,惋惜之聲追不上它凋落的步伐。琴音點點碎濺,唯剩淒風冷雨漫過悠長的曲廊。
白須鶴髮的李淳風依然矍鑠,望之仍是仙風道骨,他將目光由清遠身上收回,轉而凝望著我,&ldo;數十年了,貧道仍能再見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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