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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緩緩頷首:&ldo;等雨停了,我帶你去吧。&rdo;
&ldo;雨停了,&rdo;李治虛弱地笑了,伸手似想來撫我的臉頰,他最後的聲音隨著垂下的手而歸於寂然,&ldo;那時候,我想……&rdo;
窗外雨勢洶湧,絲毫沒有減弱的跡象。天地蒼茫間,宮闕模糊,惝若迷離的浮光倒影,所有的一切都將在這場雨中沉滅。
眼前浮現出初見他時,蒼白少年,溫潤如玉,羞澀淺笑,眷戀花叢,情絲暗結:&ldo;花妖,花妖姐姐,我便這樣叫你,好麼?好麼?&rdo;
&ldo;好……&rdo;我喃喃應道,微微低頭,將唇印在李治的額上,似輕吻第一朵凝露的晨花。
塵埃落定。
窗欞大開,似有一滴雨飛濺上我的臉頰,微涼如淚。
從此碧落黃泉,天人永隔,再也不用相見。
平叛
弘道元年,李治病逝於洛陽貞觀殿,命裴炎輔政,皇太子李顯即皇帝位。
長夜寂然,權力的交替亦平靜如水,江山已在一夜之間易主。
李治遺詔:&ldo;天下至大,宗社至重,執契承祧,不可暫曠。皇太子可於樞前即皇帝位,其服紀輕重,宜依漢制。以日易月,於事為宜。園陵制度,務從節儉。軍國大事有不決者,兼取天后進止。&rdo;
我平和地聽著內侍誦讀遺詔,毫無戚容,沒有露一絲虛偽的哀悼與懷念。
兼取天后進止。
只要有這句話便足夠了。
直至生命的最後一刻,李治對我的信任仍未完全消失。
但僅憑這句話仍不能令我大權在握,因為這遺詔有有兩重限制:其一是指軍國大事;其二須是在李顯不能決斷的之時,方才須聽取我之諫言。
翌日,裴炎上奏,以嗣皇帝尚未正式受冊為帝,也未聽政,故不能幹預朝政為由,宰相議政向太后奏議,由太后宣令於門下省施行。
只是,李顯守喪只需短短時日,留給我的時日少得可憐。李治已死,那些潛沉的反對我的人定會接連浮出檯面,危機已是迫在眉睫。
大殿曠遠,望之生涼。月華皎潔,如從天而瀉的一披雪白絲緞,輕盈地映入殿來。遠處偶爾傳來一兩聲夜鶯的鳴叫婉囀,遙遠得似在天邊。
&ldo;情勢危急,不知太后可有對策?&rdo;如此靜美的月色仍入不了裴炎的眼,他稍顯浮躁地問道。
&ldo;我已有對策。其一、給李唐宗室中地親望重的高祖太宗諸子統統加封為一品大員,安撫其心以免生變。高祖諸子韓王元嘉進授太尉,霍王元軌為司徒,舒王元名為司空,滕王元嬰為開府儀同三司,魯王靈夔為太子太師,太宗諸子越王貞加太子太傅,紀王慎加太子太保,以示尊寵。甚至連一批原本在家族中不受重視的李唐宗室,如淮安王李神通之子李孝逸等,我亦予以高官厚祿。&rdo;欲成大事,必有足夠的自制力。我仍是清明如水,不露半分急躁,平靜地坐於大殿之上,有條不紊地說著,&ldo;其二,排程官員品級。老臣劉仁軌升為品級最高的左僕射,卻無實權,仍然留守長安。將宰相郭待舉、岑長倩、魏玄同由品級較低的&l;同中書門下平章事&r;升為&l;同中書門下三品&r;,將郭正一罷相,轉為國子監祭酒。&rdo;
&ldo;不錯,將高祖太宗諸子統統加封為一品大員,便是安撫李唐皇室宗親。太后與我都知曉,這些李唐皇族中人之用處,有時勝過十位大將。&rdo;裴炎不住頷首,&ldo;將郭待舉等人升遷,他們本就對娘娘沒有敵意,他們升遷後自然會對娘娘感恩效力。郭正一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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