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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的琴音,硬如堅冰亦化作繞指纏綿。
不是特意奏於誰聽,而是自由自在,似有意無意滑落的一抹心情,相攜相依,閒看庭前花落無聲,共譜指間綿延之音。
一世流光,彼岸風塵,身後,落花紛飛,似乎已湮沒了前生今世。
琴音漸漸彌散,輕攏漫天飛飄的思緒,似一聲嘆息在空靈斷崖上迴蕩,一瓣殘花紛落琴絃。
他輕輕一動,手已覆上了我的手。
我一驚,卻沒移開,目光相接,是驚鴻般的動容留戀。
&ldo;你是誰?&rdo;
知音
&ldo;李恪。&rdo;他的眉微微向上一揚,極淡極輕,不過是瞬間變化的事,卻足以眩惑觀者的眼,&ldo;你是?&rdo;
李恪?是陛下的第三子吳王李恪麼?
明知我們身份有別,我此刻應當立即下跪行禮,但不知為何,我卻沒有如此做。
&ldo;武媚娘。&rdo;他的手仍搭著我,所以我的手依然輕壓著琴面沒有抽回,我緩緩說道,&ldo;果然只有王爺所奏之曲,才可這般傾城傾國。&rdo;
&ldo;武媚娘?你是父皇的……&rdo;李恪頓了下,仍是雲淡風清地笑著,&ldo;傾城傾國?唯有你一人,會如此形容我的琴音。&ldo;
&ldo;高山流水,是一種高揚的歡樂。&rdo;我也輕笑,沉吟道,&ldo;尤如春暖花開,與友人相約跨馬踏青,沿途美景,山川湖泊一晃而過,春水漫漲,那般無憂,志得意滿。&rdo;
&ldo;春秋時楚國有一人‐‐俞伯牙,他擅琴,鍾子期一聽便知他的意境是在高山還是流水,遂被伯牙引為知己。&rdo;李恪一聲嘆息,&ldo;子期一去, 伯牙曲音難傳, 琴無心, 高山不再, 流水難續,伯牙毀琴以祭知音。今日隨意一曲,本是聊以自娛,不料卻是遇上知音人了。就不知你我誰是高山,誰是流水了。&rdo;
&ldo;伯牙之琴空曠高遠,意在高山,子期心領。伯牙之琴低沉透澈,意在流水,子期神會,從此流水高山深相知。&rdo;我眼眨也未眨地看著他,&ldo;琴音是一樣深藏不露的利器,在你莫名悲傷、憤怒、失望、不屑時,它輕而易舉便可你帶到高處。在高處低頭,是灑脫,是放曠,是釋然,是萬事無懼的天空海闊。它亦是暴戾的武器,古有高漸離慷慨擊築,血濺秦宮,飛築奏出秦王的悲、憤,天怒人怨,有時亦是一種情懷。&rdo;
開花的時節已快褪去,只落得一地繽紛,漫天飄散的花瓣,絕代的風情惹人遐想。
我們對坐相望,誰也不捨得伸手去拂落那一身的殘花。
他仍未放開我的手,只是緊盯著我,眼眸深處漾起漣漪:&ldo;昔日子期與伯牙倘若一生皆不遇對方,恐各自孤寂以終。今日有幸與你同奏,方才知何為天涯知音。&rdo;
&ldo;天涯知音,媚娘或許還未夠資格,只勉強做個聽音之人。&rdo;我嘴角噙笑,仍是不急不緩地說道,&ldo;我心底煙火之氣、不平氣之過重。唯有奏一曲高山流水,方可清心、平氣。&rdo;
幼時我要學琴樂,父親便為我請來最好的琴師。而母親雖不擅撫琴,但她對琴樂的造詣卻遠在我之上。她說我心浮氣躁,戾氣太重,無法定性,而學琴能沉澱我的思緒,曠達我的心境。我七歲學琴,苦練數年,至今能無法彈出深廣平靜,且尤有激流暗湧的瀟灑琴音。
李恪露出一抹溫煦的淺笑,但不知為何那笑容看著卻有些落寞,&ldo;子期有言,&l;美哉湯湯乎志在流水&r;,如今逝者如斯夫,流水奔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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