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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水雲掃她一眼，她不知小妖是在用腹語說話。這廝昔年在天府山中因為被封在寒潭日久，因而練就爐火純青、字正腔圓的“傳音入密”。離水雲拍了她的腦袋一巴掌，小妖高呼一聲，人猿泰山一樣，很英雄本色地掛在枝條上蕩了開去。

“現在你的人都在我們手上，識相的話就把天芒交出來。否則，我數三聲，便把她們全都殺掉。”赤煉郎君揮了揮手，林中湧出來無數獸類，形狀各異，直立行走，手上都持著火把，一群身著紅衣，遍體傷痕的少女被它們推推搡搡地從林中拖了出來。

“交出天芒，否則要你天芒山變成人讓煉獄。”妖怪們齊聲叫囂，祭起法寶，赤橙黑青各色光芒在夜空閃耀，面目猙獰，露出毛髮與利齒。

“姥姥！弟子無能守不住天機宮！弟子罪該萬死！求姥姥恕罪！”這些女子看到黑山姥姥，便向她膝行爬來，但是又被眾妖怪拖了回去，一張張秀美的臉上血淚縱橫，那蛇怪與眾妖笑得正得意，忽然間眾女一個接一個都倒了下去，嘴角流出青黑色的血。

“看不出來，倒是都挺忠心的。”妖怪冷笑。

“姥姥！要為眾師姐報仇啊！”天機宮其餘的弟子都聚攏到了離水雲周圍，欲衝上去救援，但是被她制止了。

“這些沒用的東西，死不足惜。”離水雲哼了一聲，眼裡卻閃過一絲痛色。

“離雲水，我看你不用逞強了。現在你強弩之末，又被我的赤煉劍咬了一口，假如沒有我的解藥，任憑你神仙妖魔，不出三日必死，所以，你說我會怕你嗎？識相的把天芒交出來，我會考慮留你一命，正好，我也缺一個壓寨夫人，你跟了我，保證不會虧待你的。我一定會比之軒轅絕當年更加溫柔待你，如何？”

此言一出，天機宮眾弟子皆大驚失色。眾人都知軒轅絕是黑山姥姥的禁忌，誰若在她面前提起將必死無疑。

然而她不怒反笑。道，“你們要天芒是嗎？好，我就讓你們見一見，這就是你們要尋找的——天芒。”

此言一出，赤練郎君貪婪地張大了嘴，瞪大眼。眾妖怪前推後擠地衝上前來。

黑山姥姥手掌朝上張開，那上面漸漸浮起一物，稜角反射月光，光芒刺眼，猛然一束強烈的白光自那上面升騰而起，直透天際，光柱以她們站立的林中十米位置為圓心，向外發射，越來越大，如億萬針芒向四周發射，猛然一齊透向天空，穿透雲層。眾妖全都睜大了眼，貪婪又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一切，但他們的身形似乎在頃刻被人定住了，隨之錯愕，迷惘，恐懼，他們的表情開始扭曲，臉上的面板如失去水分，漸漸乾癟，隨後一寸一寸龜裂，瓦解，樹木，岩石，所有一切遇到天芒的光隨之化為飛灰，彷彿幻影消失，一切如同不曾存在。甚至都沒有聽到慘嚎，被光柱照射到的，人與周圍的一切全都化成了灰煙，光芒呈半圓的扇形，隨著每個人，每根樹木一點一點消失。不一時，古樹參天的密林只留下一個深坑，風一吹，漫天沙塵，一切無聲無息。天芒的光也漸漸熄弱。黃沙漸漸埋了那些死去妖或人所遺留的法寶，落了滿地。

小妖終於明白，黑山姥姥在冰窟的時候並沒有對他們二人下殺手。否則再多幾個帝追和小妖也不夠她塞牙縫的。她打了一個哆嗦，識相地抓住枝騰挪了挪。準備隨時伺時逃跑。

黑山姥姥立在風中，一襲黑衣彷彿乾涸的血色，忽然身形晃了晃，嘔出一大灘鮮血，毫無血色的臉孔白得如同一張紙，唇色漆黑泛紫。

眾女子驚呼一聲圍上來。

小妖從黑山姥姥的背後盪出來，落在地上，跑，跑遠了也沒有人來招呼她。眾紅衣女子盤腿圍坐，手掌發出白光，在黑山姥姥周圍形成三角狀，助她療傷。小妖跑得並不遠，然後又回來了，她認識到一個殘酷的現實，不管現在身處在哪裡？她反正也找不著回去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