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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秧草紅燒,或者什麼也不放,清湯煮就很好吃。」
「秧草?」王子舟看他。
陳塢停下來,似乎想了想,回了她兩個字:「苜蓿。」
「啊,是苜蓿。」王子舟恍然大悟。
「到了。」他說。
王子舟看到了那個不太起眼的方形店招,以及上面寫著的「ふぐ」(河豚)字樣。在她從小形成的認知裡,河豚絕對是一種吃了會死的東西——影視劇裡因為中河豚毒死掉的可不止一個——它和危險幾乎劃了等號,為什麼還有那麼多人趨之若鶩?因為鮮美。
但在王子舟眼裡,所有需要冒著生命危險去體驗的東西,都不值得嘗試。
所以,哪怕她後來知道,原來河豚是可以養殖的,控毒技術也很成熟,吃了並不會死掉,她也不願意去冒險。
哪怕機率低到可忽略不計。
她也總覺得自己會成為那個倒黴蛋。
來日本之後,路過很多次河豚店,但她從沒想過進去吃一頓。
它也許真的很鮮美,但我克服得了那種誘惑。
我就是趨利避害科的狀元,現在卻稀里糊塗進了這家河豚店。事情為什麼會發展到這個地步?哦,原來是因為皇室喊我這個新晉首相吃飯。
罷了,同吃一鍋魚,要死一起死,怕什麼?
店員指引的位置在二樓角落,燈光給得不足,倒是很契合古時候吃河豚的氛圍——搞不好會吃死人,官府下令不準吃,於是偷偷吃。
偷偷吃。
王子舟坐下來,接過選單。
河豚料理,哪怕是普普通通連鎖店,對窮學生而言,也完全稱得上是高階料理。三位數以下的菜品很少,可選的只有一些前菜、炸物和飲料。
王子舟想,都好不容易大著膽子來了,當然不能只吃這些,於是視線重回套餐的部分——
一萬多。
還行吧,沒有想像中昂貴。
是有點肉痛但可以負擔的程度。
不過她沒有直接點單,也沒有說話,因為她根本不確定怎樣才是對的——首先這頓飯性質很模糊,對方到底是出於什麼原因約她吃飯?是因為感到抱歉而賠禮嗎?那這頓飯是不是屬於請客性質?姑且算是請客好了,那她作為客人又該如何做呢?從小受到的教導是,客隨主便,主人給什麼吃什麼,作為客人絕對不能提出要求,即便主人請我點單,也不該點貴的;但後來又聽說,太客氣也是不行的,一味地揀便宜的點,會讓主人覺得你看不起他,從而失禮。
真是麻煩啊。
那種微妙。
二十幾歲,仍然處理不好的微妙。
二十幾歲,仍然為這種「小事」不安。
王子舟捧著選單,沒有意義地翻著。
對方問她:「看好了嗎?」
王子舟抬頭看過去。
對方又說:「如果拿不定主意,可以點套餐。」
太好了吧!王子舟如釋重負,指向最中間那個套餐——
不是最便宜的,也不是最貴的,怎麼會有這種剛剛好的存在?
「那就這個吧,可以嗎?」她說。
「好。」他說著轉頭呼喚店員點單,「すみません、註文お願いします(你好,麻煩點單)。」
王子舟合上選單,聽對方指著選單跟店員說「これをください(請給我這個)」,順便暗暗評價發音。她直覺這個人書面日語不錯,口語表達應該很一般——沒什麼意義的評價,他又不靠這門語言吃飯,說不定還是英語入學的,王子舟連一瞬的優勢感覺都沒能捕捉到。
等待前菜送達的間隙,王將軍終於有機會執行自己的行軍策略。她說:「聽說晚上有陣雨,你沒有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