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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張太醫捋了捋鬍鬚,接過紅繩,神情凝重。
其實我一直覺得這種懸絲診脈的方式非常扯淡,偏偏大家卻都要做出一副非常認真的樣子。比那前些日子從南都請來的戲班子裡的角兒,演得還要好看。
唉。。真是無聊啊。
可那張太醫診脈時的神色又不似作假,難道說這老頭在宮中多年混吃混喝,演技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了?
太醫院這群人的醫術,真是讓人不放心。
猶記得年少的時候,有個人曾經告訴我,其實那些太醫都是大騙子,都是在裝樣子。我一直記得他仰臥在榻上,那副少年百無聊賴的神情。不過那時他已然病入膏肓,已是藥石無靈。再醫術精湛的太醫,看得再仔細,也恐怕只是開出一幅幅無用的方子,然後是日復一日的煎藥喝藥。
那藥真的好苦,我知道的。。
張太醫放下紅繩,用筆沾了沾墨汁,斟酌許久。這時那李太醫,故作輕鬆地碰了碰坐在旁邊的黃太醫。
真不厚道啊,我搖了搖頭心想。
李太醫也忒缺德,都是同僚,非得把人家往火坑裡推,實在是。。嘖嘖。和那王太醫有的一拼。
誰也不想沾上一身腥,給淑妃看診,真的需要四位太醫麼?還是說織錦有多大的面子?
誰都知道不對勁,誰也都知道有鬼,誰也不想惹麻煩。
那黃太醫看起來就是那種有些溫吞的樣子,十分敦厚不善言辭。而且我剛才還說了一句,人家的特長便是專治風寒溼邪,陰虛調補的。所以麼,佛曰‘你不下地獄,誰下地獄’?
我想,咱們還是不能看著老實人公然被欺負的對吧?欺負老實人是可恥的。
不過眼見著人家前赴後繼地進火坑,自己在一旁故作鎮定若無其事的人,是不是更無恥一些呢?呵呵。。
“齊太醫。。”我笑著出聲道。
這黃太醫剛要接過紅繩,聽得我這樣一聲頓時面上一喜,只不過沒有太表現出來罷了。
齊太醫喉頭一緊,估計是一陣頭皮發麻。猶豫了一下,抬眼向我這邊投去一瞥。然後耷拉下眼皮,不動聲色。
我笑了笑,至於黃、李兩位太醫,已經露出了了然之色。
齊太醫是萬皇貴妃的人嘛。。這個道理要是還不懂的話,那兩位乾脆別活了,在宮中行走當然是要帶著腦子的。
齊太醫將手在袖口處蹭了蹭,想必是出了一手心的汗。然後接過了那根細細的紅繩。
我抬頭將目光轉向那屏風後邊,端坐著的女子。注視了許久,嘆了口氣終是收了回來。
“齊太醫,您都握著那繩端好些時辰了。。可看出了些什麼?”我笑著好意提醒道。
齊太醫一陣汗顏,用帕子擦了擦額上的汗。
“不知。。院判大人以為如何?”
“老朽看來,從脈象上講;淑妃娘娘此是浮脈,浮緊而乃風寒之狀。不過並不算嚴重,只是輕微寒氣入體。但娘娘近來勞思過度,以致肝氣鬱結,脈象弦滑。”
“前輩說的極是,”齊太醫拱手拜服道,“下官也正是這麼認為的。”
黃、李兩位太醫頓時一陣鄙夷之色。
敢情人家說半天,你只用點個頭就得了?
唉,做人無恥到齊太醫這種地步,也算是登峰造級了。我不得不感慨一句,就瞧臉皮比城牆還厚啊!
“那張太醫,娘娘這些天總是頭痛少眠。不思飯食、四肢乏力,又是如何緣由?”生兒問道。
“紀淑妃近來勞思過度,肝氣鬱結,脈象可顯弦滑。可有月事不調等狀。。”張太醫解釋道,“難以入睡是肝氣鬱結的特徵之一;而不思飯食、四肢乏力,則屬氣機不利所致。”
肝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