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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真是太美了,依我看,我們南禺第一美人非小姐莫屬。”錦鳶的話並不是阿諛奉承,在場的丫環、僕婦無不是用驚羨的目光看著二小姐。
蘇綺媚卻沒有什麼興奮的感覺,當她發現這身軀越長越美豔時,心裡的苦悶反而更多了。自古紅顏多薄命,中國歷史上著名的四大美人有哪一個得以幸福一生,就連孕育了這個身軀的女子也是命運坎坷。
蘇綺媚的生母姓辛,出生貧寒,本是一大戶人家的家生丫頭,因為長得貌美,引得府中幾位公子爭風吃醋,老夫人一怒之下將她賣出。
新主人家公子尚小,老爺又有懼內的毛病,原以為可以安定下來,不料老爺貪戀她的美貌,想納她為妾,又一次引得家無寧日。最後獲勝的是強悍的夫人,為洩心頭之忿,特意囑咐人牙子將辛氏賣入青樓。
娼妓是這個國家最低賤的職業之一,辛氏自然不願,甚至有了尋死之心。說來也巧,進青樓那日,正好在門外撞上蘇靜山。辛氏情急之下抱住這個看起來比較威嚴的男子,求他救救自己。
就這樣,辛氏進了蘇府,成了蘇靜山的妾室。蘇靜山的正妻李氏出身書香門第,不會因此事與丈夫吵鬧,但內心對辛氏卻是懷有芥蒂。李氏倒不是妒嫉她年輕貌美得丈夫寵愛,而是嫌她太過招搖,到了哪一家,哪一家就不得安生,像是天生的惹事精。
辛氏為了保住這不易的安定,在蘇府的幾年間都是小心翼翼做人,不敢有半分過失,確實沒有再招惹出什麼是非,卻也因為心情抑鬱,在蘇綺媚七歲那年就過世了。
蘇綺媚還記得,那個可憐的女子臨終前,拉著她的手,低低地哭泣道:“媚兒,娘沒用,為什麼不把你生成個男子?”她遺憾的不是女兒沒辦法繼承家業,而是擔心她的容貌會給她帶來不幸。
“女子以德為重,只有以色侍人者才苛求容貌。你們在外不要胡說,免得人家笑話我們蘇家。”蘇綺媚正色道。她不想像辛氏那樣鬱鬱寡歡,但面對這個時代嚴厲的禮教,不小心些也是不行。
錦鳶慌忙點點頭,二小姐近來似乎心情不太好,不知是不是在緊張笄禮。
笄禮的儀式不是很複雜。蘇綺媚的母親已經去世很久,李氏又是蘇府的當家主母,笄禮的主人自然是她。又從姻親柳府請了一位年長的婦人做禮賓,由她為蘇綺媚梳頭、束髮、戴笄。
禮畢後,李氏拉著蘇綺媚的手說:“媚兒,從今日起你就是大人了,一言一行更要謹慎。女兒家要有一個好名聲,才能找到好人家。唉,女兒家的一生幸福靠的就是一個嫁字啊。”
“孩兒知道了,母親大人。”蘇綺媚知道李氏的這番話不是暗指她和孫修文,而是她的生母辛氏。
李氏的擔心自有她的道理。剛才那位女賓對蘇綺媚的容貌也是讚不絕口,但也暗示恐會有招蜂惹蝶之嫌。女兒太漂亮了,嫁是不愁嫁,愁的是怎麼嫁得安穩,不會傷了蘇家的面子。
蘇綺媚回到房裡,脫下新衣,換上了家常便服,頭上的髮髻並沒有散開。她對著鏡子想了想,開啟妝盒,把孫修文送的那支金釵取了出來,小心地插上。
“咦?小姐這根金釵從哪裡來的?奴婢怎麼沒見過。”錦鳶奇道。
蘇綺媚笑了笑,沒有說話。
鏡子裡的人不再是垂著雙鬟的小丫頭,高高盤起的髮髻代表著她業已成人,已經做好了嫁作他人婦的準備。如果這個人是孫修文,憑他的才情和身份,父母應該不會反對吧。
想到這裡,蘇綺媚心裡漸漸舒坦,臉上又浮現出笑意。
“嘿嘿……”熟悉的笑聲又響起了。
蘇綺媚一驚,“錦鳶,你剛才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聲音?小姐是說外面的知了嗎?”
“……大概是我聽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