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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衍在想,一啄師伯極其擅長傀儡之道,廣林齋內卻沒有一個傀儡畫上五官。
是怕傀儡玷汙了前道侶,還是已經有一個傀儡,正端坐在城主府中,如真人一般完美?
陸衍忍不住回頭看去。
落雁城在視線中逐漸化作一個小小的黑點,掩蓋在層雲之中。
廣林齋門前,一啄道人注視飛劍離開,直至再也看不見一絲一毫。他手指一動,斷裂的絲線遲疑一下,接著像確定什麼似的重新纏繞在一啄道人指尖,一樓胡亂堆起來的傀儡四肢僵硬地動彈兩下,接著一個一個爬起來排隊,整整齊齊地站在那裡。
「玉娘啊……」一啄道人轉身,廣林齋大門「砰」的一聲重重關上,他撈起一把高凳,指揮著傀儡排成一排,從懷裡掏出梳子給傀儡梳頭,不停碎碎念,「衣服破了,頭髮也亂了,還有幾個缺胳膊少腿的,玉娘啊玉娘,魔界那鳥不拉屎的破地方到底哪裡比我好?」
「有人給你梳頭嗎,有人給你做衣服嗎,有人給你做娃娃嗎,有師侄給你玩嗎?」
一樓光線並不怎麼明亮,一啄道人逆著光,無臉傀儡並不會說話,一啄道人的碎碎念就這麼空空蕩蕩地消失在空氣中。
看上去,堂堂化神期的修士給人梳頭的樣子,竟有些佝僂。
廣林齋外,兩根高高的柱子依舊靜靜立在門前,布條的影子落在牌匾上,將「廣林」二字連線起來。
恍惚間,像個變形的「魔」字。
后土城。
應三兩激動得像只土撥鼠,在只看到后土城一點點城牆的時候就抻著脖子使勁加速。
嗷嗷嗷,后土城!
嗷嗷嗷,鑄劍大師!
嗷嗷嗷,回鍛本命劍!
陸衍朝下看。
他突然眯起眼睛,看不見的金色線條變換,組成一個完整的大陣。
這個大陣陸衍第一次見,只是他編寫過教材,能瞬間解構陣法,依稀能猜測出大陣的作用。
不同於落雁城的熱鬧,后土城從城牆開始,便透著一股古樸沉重的氣息。
距離城門還有一段路程,應三兩控制飛劍下落,解釋道:「后土城有守衛,必須出示身份才能進城。」
后土城城牆是由黃土築成,高聳巍峨,牆上是各種兵器以及自然天氣留下的痕跡,僅僅是看著,一種壓迫感撲面而來。
只是走在路上,周邊沒有行人和修士,感覺有點荒涼。
城門的守衛穿著簡陋的鎧甲,面板黝黑,後背一柄寬刃大刀,腰間掛著酒囊,在見到陸衍和應三兩後,腳步一跨,說話頗為客氣:「二位是要進城嗎?」
離得近了,陸衍才發覺,守衛長得極高,保守估計兩米以上,肌肉硬邦邦的,身後大刀的刀柄發黑,看上去沾過不少血,說話倒是客氣,但莫名讓人想起「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的土匪。
守衛也知道自己面相不怎麼樣,用盡全力呲出一口大白牙,表示自己真的很友好。
就算是應三兩這種劍修,也覺得對方的表情更加驚悚了。
陸衍咳嗽兩聲,從儲物袋中翻出自己很久沒用過的親傳弟子令牌,道:「我是神造化宗陸不破,來后土城拜訪一嶽大師。」
守衛變了臉色,大手使勁在鎧甲上擦了又擦,小心地接過令牌,與同伴對視一眼後,雙手將弟子令還給陸衍,黑黑的臉龐愈發「平易近人」,他不好意思道:「原來是神造化宗的陸小師叔,快請進城,沿著街道直走,路南便是一嶽大師的鋪子。」
陸衍謝過守衛,進入到后土城。
守衛目送陸衍的背影,道:「原來這就是神造化宗的小師叔,果然氣宇不凡。」
「是嘞,」同伴拍拍腰間的酒囊,同意道,「我家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