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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將成筐的白色礦石從木排上搬下來,送到術師指定的地點。在營地的東北角上,50個人從清早就開始挖起了土溝——至少在貝及看來只是土溝而已,一個土坑已經成型,用鍬背拍平拍實坑底和坑面後,在那邊勞動的男人們按照術師的吩咐,借了伙食組那邊的兩口大鍋,一趟趟往裡面灌水。成筐的白色礦石就倒在旁邊。
「石頭這附近就有很多,為什麼要去那麼遠的地方挖呢?」貝及的同伴悄聲問。
「石頭和石頭也是不一樣的吧?」貝及回答。雖然他也不明白這些從上游某處帶下來的石頭和附近的石塊有什麼區別,不過術師特地指定這種,就肯定是因為它們有所不同。
倒空之後的柳條筐子被壘了起來,把提手都串聯好之後掛在會發出奇怪叫聲的獨輪車上,由剛才跟著木排一起回來的人沿著狹窄的小道推回挖礦的地方。負責編織這些容器的婦女們相當勤快,編好的筐子已經堆成了小山,原本貝及和許多人都以為這些筐子是為了到林間去採集堅果而製作的,事實卻總是出人意料。看似數量驚人的筐子實際發放下去之後,才發現分到每隊的其實都有限,因為術師需要的不僅僅是這些白色礦石而已。
西方有鐵,北方有煤,南方有這種白色石頭。術師需要它們,尤其是前兩者,越多越好。
初來此地的人們本來以為在術師的照拂下,整個集體已經是前所未有地富足和強大,他們有可以遮擋寒風的住所,有非常便利的工具,他們能夠狩獵和捕魚,收穫大大超出預計,只需要勤快地收集食物,然後用已經伐下的木材建造住所,那麼就不會有其他算得上困難的事情了。寒冬雖然近在咫尺,但他們正在儲備非常多的燃料,絕對不會和過去一樣必須艱難地忍耐。只要等到春季來臨,這些已經被開墾出來的土地就將在明年帶給他們收穫。
但術師眼中所見的未來和任何人都不一樣。
他說只是依賴他提供的工具是不行的,人們必須學會自己去製造;冬天還未真正到來,春天離人們還太過遙遠,在這段時間裡還可以利用土地生產糧食。帳篷或者木製的棚屋雖然能夠抵擋一定程度的風雪,但仍然會有一部分身體虛弱的人無法度過嚴寒。
那麼大家該怎麼做呢?
術師說了方法,但他的使用語言太過深奧,那些充滿智慧的字句聽起來悅耳無比,可是隻認識日月星辰生老病死的普通人理解他的語言都很有困難,因此絕大多數人都沒記住,人們記住的只有那些感性的前景。那位溫柔的黑髮大人只好輕嘆一聲,說你們不必記住,只要照著我說的去做就可以了。未來對大家來說都是光明的,但要達到那樣的未來,每個人都必須為此付出艱苦的勞動。
貝及還只是一個少年,沒有資格參加術師召集起來的會議,但參加過的人回來之後都會向族人傳達術師的話。術師是忙碌的,除了遺族之外的人能接觸他的機會不多,大家都很喜歡聽那些從自己部族過去的組長和隊長描述術師的言行,然後心滿意足地睡覺。貝及的一位兄長就是隊長,因此在兄長講述的時候能夠坐在最近的地方。在聽過那些轉述之後,貝及覺得術師一定是世界上最有智慧和力量的人。
他怎麼會做那麼多神奇的事情呢?用水力驅動的制磚機只在日間工作,僅僅3天下來,已經做出了至少4萬塊磚坯。貝及不知道「萬」到底是一個什麼概念,只知道曬磚場上的磚坯排成長長的一列又一列,比他的手指還多,而每一列堆砌的磚坯數量,那就完完全全數不清了。族長的孫子是公認的族裡最聰明的人,他去向術師請教這些問題,那位大人明明有很多事情要做,卻非常耐心地回答了他。一個人有十根手指,十個人就是一百,十個一百就是一千,十個一千才是一萬,那麼如果那個機械繼續每天把粘土壓成磚坯,一個月之後那該是多少呢?族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