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三個(第1/2 頁)
月落西沉,抱雲遮面。
陳三願站在客棧外的桂樹下,手指無意識的搓著,有些沉默。
他本以為因為竹牌一事,挽南便不會再一意孤行。
讓他帶著滿滿扶光同她兵分兩路,不是不行,是他不願。
六百年前,他理智些,六百年後,他想較真些。
打定主意後,陳三願又甩了甩腦袋,扔掉些胡思亂想,只動身尋香火味去。
陳三願先把官城主街的胡家和南巷李宅轉了轉,兜兜轉轉兩圈下來,發現這官城的小神官約莫也是有資歷之分的。
他今日聞到的香火味就出自主街胡家,他家是商戶。
不遠處的南巷李宅,則是頗有些底蘊的大地主家。
而扶光和滿滿則說西北兩巷的窮苦人家也有一絲神官之氣,那說明那處至少有一位神官坐鎮。
陳三願略想了想,四出其三,怕是最後那位,應當就在東巷。
以此類推,想必這官城的小神官也並不是平起平坐的。
至少,互為掣肘,又或者,受一人支配。
想到這裡,陳三願朝東巷吳宅跑去。
今日那夫人雖說沒有穿金戴銀,但衣裳面料皆是不凡,也許官城這一眾小神官的領袖是在他家。
陳三願聞到了滿滿和扶光的氣息,知道他們還在盯著,便沒有打擾,自顧自的找起吳家供奉小神官的地方來。
陳三願轉了兩圈,才在一個潦倒敗落的房間找到了一個神像。
瞧著掉在地上的神像,陳三願難得驚訝起來。
這房間不大,卻在細微處彰顯著精緻。
神像雖然掉在地上,卻沒有摔得四分五裂,動人的眉眼與翻飛的衣角依舊看得出當初造他的人的用心。
但如今,他像是被人狠狠推了一把一樣。
縱然嘴角依舊是笑吟吟的模樣,但摔花的臉頰與落滿灰塵的身體,無一不在嘲笑他已被人遺棄。
而令陳三願訝然的不是這神像如今的境遇,而是這神像相輔的神牌——白夜神君。
陳三願看著這房間和神像,幾息之間,沒有猶豫,起身跳到吳宅最高處的臺閣。
鼻尖輕嗅幾下,他轉眼間便往遠處的越府躥去。
陳三願到越府近處的時候,就看到屬於小神官的微光在黑夜中顯得格外張揚,獨坐山高,半分不知收斂。
待一靠近,陳三願嘴角一扯,頗有些痛心疾首。
就這濃郁的香火味,都不用他細細去尋,便知道供奉在何處。
陳三願到供奉的房間時,便瞧著香火隱隱溢位房門,而繚繞的煙霧幾經流轉,久久不散之下也透過窗紗流散開來。
明明是祈禱神明的香燭紙錢,在此時此刻,卻硬生生多了幾分荒頹萎靡。
悄悄隱於屋外月色難探處,陳三願屏息聽著裡面的話。
“非也,挽南神官並非等閒之輩,我等需慎重處理,不能留一絲紕漏。”一個略微蒼老一些的聲音響起。
“可挽南神官被貶幽都六百年,哪還能如當年一般風采依然?便是給她機會,難道她還能像當初那般再弒……”
“咳……”
一聲中氣十足的粗咳響起,硬生生打斷方才另一人口中的嘟囔。
“不論如何,都得全力以赴,不能給她留一線生機。”一陣靜默後,略微蒼老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何況,這是派給四城的任務,我們完不成,自會有別人來,可別人來,我們又哪裡討得到一分好處。”
又是一陣靜默,想來裡面的一眾小神官已在無聲中支援了這一說法。
那個蒼老的聲音又在靜默中響起,想必是在對某一個神官說話:“事情準備的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