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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得她實在吵鬧,扶姣不耐煩地半掀帷簾瞧去,露出一雙微微挑起蘊著不愉的眼,讓婦人登時噤聲。
「聒噪。」她掃了眼周圍,這時候沒有甚麼興致,但口中還是挑剔了兩句,「不過是外面雨大我進來坐會兒,上了茶水就退罷,你們這的衣裳爾爾,我不感興趣。」
婦人自不服氣,但不敢和貴人爭辯,口中訥訥應是退了,回頭就嘀咕不知是哪兒來的客人,竟連他們文儀鋪都不滿意,他們可是和洛陽那邊兒同一個東家,料子顏色都是時下大鄞最盛行的,莫非還有他處能比?
「誰這麼挑?」樓前走來一道亮麗身影,穿著秋香色襦裙外罩紅褙子,琳琅環佩滿身,端得是通身貴氣。
她挑眉問婦人,顯然對這話不滿,婦人忙把方才那位女客的話一字不落地重複,又怕二娘子脾氣衝去找客人鬧,小聲勸慰,「各花入各眼,興許這位客人眼光與常人不同呢,二娘子本就是來散心的,沒得為這點小事鬧不快……」
被稱作二娘子的人輕哼一聲,也不答話,徑直往她指的方向去了。
恰時扶姣正覺悶得很,摘下帷帽瞥一眼茶水,湯色勉強,略帶了些渾,想來是陳茶,品質也不如何,這會兒渴得很卻怎麼都不想委屈自己。
她皺著眉頭哀怨般地輕輕嘆了聲,端得是委屈無比,內心惦記舅舅舅母,思念阿父,更想李承度快點找到她。
正是這聲嘆,讓將將上樓的二娘子愣在那兒,疑心自己聽錯,可這熟悉的調調,不是扶姣又會是誰?
她加快了步伐轉過去,女客面容映入眼簾,頓時瞪大了眼喊一聲,「扶姣姣!」
扶姣也睜圓了眼,下意識回她,「喬敏敏??」
隨即意識到什麼,暗呼倒黴,連忙戴回帷帽匆匆想走,她和喬敏有仇,有大仇,那隻圓滾滾的紅腹灰雀就是她從喬敏手中搶的,這回被她碰見,豈不是要完蛋。
果不其然路被攔住了,喬敏驚疑不定地看她,「你怎麼在這兒,你不是……」逃了嗎?
後半句咽在喉間沒說出口,喬敏的眼光上下打量,除卻被雨水淋濕顯得狼狽了些,看扶姣還有精氣神回瞪她就知道,這幾日過得並不差。
洛陽發生的事喬敏一清二楚,當初她還奇怪阿母為何突然要送她來魏郡,事發時她就明白了,這是送她避禍。
那會兒她就想扶姣會怎麼樣,憂心忡忡了一夜,聽到人已經被救走的訊息才稍稍鬆口,眼下再見著人,只能說是又驚又喜了。
當然,這些情緒都不能叫扶姣看出來,不然她豈不要得意地翹尾巴。
索性身邊只有個心腹婢女,喬敏覷了眼四周,問得直接了當,「如果我記得不錯,你現在應當在被追捕罷?」
很難不承認這話裡幸災樂禍的意味,扶姣哽了下,扭過腦袋,「怎麼,你要拿我去領賞銀?」
洛陽城的權貴圈裡,沒人不知道明月小郡主和喬二娘子的恩怨,可以說是對活冤家。相似的家世,出眾的容貌,極受寵的地位,驕縱的性格……都讓兩位打從學話起就開始了比較,幼時到現在,從沒能和平相處過。有些人家舉宴都不敢請兩位同時到場,生怕又引一場紛爭,可憑這兩位的出身和性格,少請哪位對他們自身而言又是一場禍事,當真叫人頭疼。
這兩位自身是沒甚麼感覺的,還當自己受歡迎,如出一轍得自信。
「你的賞銀有多少,五兩?十兩?」喬敏哼道,「能夠我家阿寶一天的吃穿嚼用嗎?」
阿寶是喬敏養的小狗,扶姣倍感侮辱,正要說話,喬敏婢女道:「二娘子,阿寶一天最多隻用一兩銀子。」
一如既往得笨,扶姣撲哧笑出來。
喬敏大感丟臉,瞪婢女一眼,「都說了不要你跟,阿母非點你,明日我就去換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