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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在告誡武藏一般，重說了一遍。

&ldo;為什麼？&rdo;

&ldo;寶藏院的槍術，你今天從阿巖那兒已看出一點端倪了，還有什麼必要再看呢？如果你想進一步瞭解，看我就好，看我的眼睛。&rdo;

日觀聳起肩，把臉向前靠，跟武藏四眼相對。從他凹陷的眼眶中射出一道精光，好像眼球會飛出來一樣。武藏直視回去，只見老和尚的眼球一下子變成琥珀色，一下子轉為暗藍色，不斷變化。最後，武藏的眼睛開始暈眩，只好先把眼珠子轉開。

日觀大笑不止。這時有個和尚進來跟他請示了一個問題，日觀指著武藏：

&ldo;送到這裡來。&rdo;

有人立刻送來高腳的客桌和食物。日觀盛了滿滿一碗飯。

&ldo;粗茶淡飯，請用。不只對你，對其他的修行者，我們一樣獻上這些，這是本院的常規。那醃的東西是黃瓜，是寶藏院自己醃製的。瓜裡包了紫蘇和辣椒，非常美味，嘗嘗看。&rdo;

&ldo;那我就不客氣了。&rdo;

武藏拿起筷子，又感到日觀犀利的眼神。這是對方發出的劍氣？還是自己的劍氣，又讓對方產生戒備？這種兩人之間魂魄的微妙互動，讓武藏無法判斷其中的原委。

他笨拙地咬著醃黃瓜，擔心對方會不會像以往澤庵那樣，突然一拳揮來，或是突然飛來長槍。

&ldo;怎麼樣？要不要再來一碗？&rdo;

&ldo;我吃得很飽了。&rdo;

&ldo;寶藏院的醃黃瓜，味道怎麼樣？&rdo;

&ldo;非常美味。&rdo;

武藏嘴裡雖然這麼回答，實際上，一直到他走出寶藏院，也只有辣椒的辣味還留在舌尖，至於醃黃瓜的滋味根本就想不起了。

&ldo;輸了，我輸了。&rdo;

武藏自言自語，走在昏暗的林中小道，踏上了歸途。

有時，會有影子迅速躍過杉樹林。原來是一群鹿，被武藏的足音所驚嚇，倉皇逃走。

&ldo;在比武上是我贏了‐‐‐但我卻抱著失敗的心情離開寶藏院，我表面上雖贏了，實際上卻是輸了？&rdo;

宮本武藏 水之卷(29)

他心有不甘，邊走邊罵自己境界還不夠。

&ldo;啊！&rdo;

他想起了一件事，止步回頭望去，寶藏院的燈火仍然明亮。

他往回跑，來到剛才的玄關門口：

&ldo;我是剛才的武藏。&rdo;

&ldo;哦？&rdo;

看門的和尚探出頭來。

&ldo;什麼事？忘了東西嗎？&rdo;

&ldo;明天或後天，也許會有人來此問我的訊息，請你轉告他，宮本武藏在猿澤池附近歇腳，叫他到附近的客棧找我。&rdo;

&ldo;啊！這樣啊！&rdo;

武藏看對方心不在焉，又補上一句：

&ldo;找我的人叫做城太郎，還是個小孩，所以請你一定要據實轉告他。&rdo;

說完，大步踏上道路，武藏又嘀咕：

&ldo;我果然是輸了‐‐‐光是忘記交代城太郎的事，就表示我徹底輸給那位叫日觀的老僧了。&rdo;

要怎麼樣才能成為天下第一劍呢？武藏為此寢食難安。

這把劍！這一把劍！

明明在寶藏院取勝了，為何又感到自己青澀無能、未臻成熟？

他心情沉重，滿腹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