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第1/3 頁)

在工業發展方面，日本所走的是一條與任何西方國家都不可比擬的道路。這裡也是由&ldo;閣下&rdo;們安排步驟，制定準則。他們不僅制定計劃，而且由政府創辦並以財政補助他們認為需要的企業。這些企業由政府官僚組織、管理。他們聘請了外國技術專家，並派人出國學習。而當這些企業，如他們所說，&ldo;已經組織完備，業務發達&rdo;之時，政府就把它們賣給私人公司。這些官辦企業逐漸以&ldo;低廉得荒謬的價格&rdo;，賣給那些經過挑選的金融鉅子，即以三井、三菱兩家為中心的著名財閥。日本政治家認為，工業發展是 倍關日本民族存亡的大事，不能相信供求法則和自由企業。但這一政策又絕不是來自社會主義的教條。獲得厚利的正是那些財團。日本所完成的，是以最小的失敗和浪費來建立它最需要的企業。

透過這些辦法，日本修改了&ldo;資本主義生產階段的出發點和正常順序&rdo;。它不是從生產消費品和輕工業起步，而是一開始就興辦關鍵性的重工業。兵工廠、造船廠、煉鋼廠、鐵路建設等等都被賦予優先權，飛速達到了高水平的技術和效率。當然，這些企業並沒有全部轉讓給民間財閥，龐大的軍事企業仍然掌握在政府官僚手中，並接受政府的特別財政補助。

在政府給予優先權的產業領域內，小工商業者和非官僚經營者是沒有他們的&ldo;應有地位&rdo;的。只有國家和受國家信任而在政治上享有特權的大財閥，才能在這個領域活動。但正如日本生活的其他領域一樣，產業界也有自由領域。那就是用最少的資本並且最大限度地利用廉價勞動力來經營的各種&ldo;剩餘&rdo;產業。這些輕工業沒有現代技術也能生存，今日仍然存在。它們在美國人習稱的&ldo;家庭血汗工廠&rdo;中活動。一個小本製造商買進原料後，先貸給一個家庭工廠或只有四、五個工人的小工廠加工，回收產品再貸出，再回收，如此幾經反覆，最後把產品賣給一般商人或出口商。在二十世紀三十年代，日本工業僱傭人員中有百分之五十三以上是在這種職工不超過五名的小工廠或家庭工廠裡工作的。這些職工大多都受到古老的學徒制中家長式庇護，在大城市的許多家庭中，還可以看到不少身背嬰兒的母親在幹計件零活。

在日本生活方式中，工業的雙重性和在政治宗教領域中的雙重性一樣，都具有重大意義。這就彷彿是，當日本政治家決定需要有一個與其它領域中的等級制相匹敵的財界貴族制時，他就為他們創辦一批戰略性企業，挑選一批在政治上有特權的商人家族，使他們與其它等級建立聯絡，獲得&ldo;適當地位&rdo;。在日本政治家們的計劃中，從來沒有想要削弱政府與這些在保護政策下獲利的財界寡頭的聯絡，不僅給他們利潤，而且給他們很好的地位。從日本人傳統的對金錢及利潤的態度來說，財界貴族難免不受民眾的攻擊，政府則儘量努力按照公認的等級制觀念來扶植這些貴族。不過，這種努力並末完全成功 因為財閥仍不斷受到所謂少壯派軍官團體和農村方面的攻擊。但是事實的真相仍然是，日本輿論攻擊的矛頭所向並不是財閥，而是&ldo;成金&rdo;（成金：回本將棋中，步卒進入對方陣地就翻個身，成為&ldo;金將&rdo;，叫作&ldo;成金&rdo;。類似中國象棋的&ldo;過問卒子強當車&rdo;．此處比喻暴發致富。）大戶。所謂&ldo;成金&rdo;，常被譯作&ldo;暴發戶&rdo;（nouveau riche），但這個詞並未能準確表達日本人的感情。在美國，&ldo;nouveau riche&rdo;的含義嚴格說來是&ldo;新來者&rdo;（newers）的意思。他們之所以會遭人嘲笑，是因為他們不善交際，還沒有修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