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秋葉紅添愁益恨(第2/6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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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了沒多久,楚義濂便躺在軟榻上,然而卻毫無睡意。昏沉中一隻溫軟的手撫上他的臉頰,他驚訝地反手握住,翻身瞧時,於陰影處瞧見了一張擔憂的臉。
“這麼晚,你又來做什麼?”楚義濂坐起,小心地扶著她坐下,她挺著即將足月的肚子,抱著一個灰布包袱,坐在床邊。
她不似大夫人盧氏穿著,僅著素衣素裙,環佩珠釵一隻未戴,髮鬢間插著一朵白花,不施粉黛,卻依舊清婉嫻麗,但她愁色敷面,美目流眄,瞧著他一日勝似一日的憂思成疾、形銷骨立,落淚道:“你這般可怎麼好,大哥在天之靈亦不會安心的。”
楚義濂疼惜地替她拭淚,柔聲道:“我無事,你莫要胡想,當心身子。”
她低頭從灰色包袱裡掏出一個牌位交給他道:“我知你心思,大哥戰敗,死的慘烈,到底是為國捐軀,卻惹惱了聖上,楚氏上下也不敢祭奠,我只得暗中遣人替大哥做了個牌位,用的是他的字號,也不敢寫名字,咱們放在屋中悄悄祭奠,也算盡一點心意。”
楚義濂瞧著牌位上的字,感動地熱淚盈眶,他將其攬在懷中,哽咽道:“蕎兒,這世上唯有你最懂我,這讓我不知該如何感激才好。”
她柔聲細語地安撫丈夫的傷心,體貼入微之情像溫水一般衝入他冰涼的四肢百骸。兩人於燈下靜靜相依,像棲息在波濤駭浪上的一葉孤舟。
楚義濂的假期不過剛休了幾天,便被特招回朝,連日議事深夜才歸來。這日,又是酉時還未見車馬響。盧氏也懶得等他回來,獨自在屋中用完飯,便更衣聽屋中丫頭說笑解悶。
戌時一刻,二夫人蔣氏木蘭匆匆跑進屋,撫著胸口驚嚇似得說道:“夫人,三妹要生了。”
盧氏不緊不慢地站起,責備似得瞥了她一眼,沉聲道:“慌什麼,把產婆叫來,屋中婆子丫頭都是現成,熱水、布匹、藥材家裡應有盡有,只叫他們用就是了。你又不是沒生過,值得這般大驚小怪的嗎?”
蔣木蘭臉一紅,羞怯地垂下頭,因為著急奔跑,吸入了幾口涼氣,這會子上氣不接下氣地咳嗽起來。
“行了行了。”盧氏不耐煩地擺擺手,“趕緊回屋歇著吧,你這個病美人,真是中看不中用。”
蔣木蘭垂頭喪氣地壓低聲音,捂住口鼻。剛邁出一步,忽而臉色一白,因為她聽到身後傳來盧氏的一句無情的嘲諷,“怪道連個兒子都保不住。”她渾身震顫,不住咳嗽,像是快要倒塌的牆壁,顫顫巍巍的走了。
府中的幾位有經驗的婆子領了命令,陸續進了白蕎的房間。丫頭叫醒在偏房熟睡正酣的產婆,拉著她狂奔入院。
盧氏將任務分配好,便返回屋中休息。有幾個年輕氣盛的小丫頭不懂事便在她面前嚼舌根:“不過一個妾氏,生個孩子竟弄得府裡上下都不得安生。”
穩重的任嬤嬤喝止她們住了口:“你們這幫丫頭懂什麼,夫人不過顧得是老爺的顏面。”她將泡好的蜂蜜花茶吹涼了遞給盧氏,盧氏微微點頭。她立馬畫蛇添足,多嘴提議道:“夫人不若過會兒去三夫人房裡坐坐,便是在老爺面前裝裝樣子也好。讓老爺也看到夫人您的大度容人。”
聽了這話兒,盧氏冷了一張臉,斜眼瞪著她道:“像話嗎?我一個正室去照顧一個妾氏生孩子。她算什麼東西。我是洛陽顧氏嫡出的小姐,她不過一個蜀南的鄉下丫頭,識幾個字,會彈幾段曲兒,做幾首詩,便把老爺迷得五魂三倒的。若是時運不濟,也就是青樓豔妓的命。老爺糊塗,我可不糊塗,還能怕了她,讓她越發得意猖狂,不知自己是誰了。”
老嬤嬤頓時噤了聲,幾個旁觀的丫頭均露出得意之色。
盧氏放下茶碗又開始訓誡眾人:“莫忘了你們都是我身邊的人,平日都給我挺胸抬頭做人,莫要讓那個狐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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