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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沐浴後從這片荒原中冒出地面似的,在溫暖的冬日陽光下顯得金碧輝煌。鎮北堡給我的第一印象是美的震撼,它顯現出黃土地的生命力,一種衰而不敗、破而不殘的雄偉氣勢。原來作為軍事要塞的鎮北堡內,所有建築物都被附近老百姓拆得一乾二淨,連城門洞的磚也拆得一塊不剩。裡面隨意地搭建了一些簡陋的羊圈。但我還是發現了它有一種銀幕上的審美價值,在小說《綠化樹》中我就寫了它讓我聯想到好萊塢拍攝的以中東為背景的影片。
1980年,我平反後被分配到寧夏文聯,正值廣西電影廠的導演張軍釗要拍根據郭小川長詩改編的電影《一個和八個》。攝製組以陝北採景一路跋涉到寧夏,都沒有找到理想的地方。到銀川,他們請寧夏文聯的幹部協助他們找。我就把鎮北堡介紹給文聯幹部,叫人領攝製組去看。《一個和八個》是鎮北堡拍攝的第一部電影,這部電影後來被電影評論家評為第五代導演的開山作,是所謂新時期電影的經典之一,而張藝謀當時還是個默默無聞的攝影師。自此以後,大導演謝晉接踵而至,拍了根據我的小說《靈與肉》改編的電影《牧馬人》,後來又根據我的小說《邢老漢與狗的故事》拍攝了《老人與狗》。《老人與狗》是著名藝術家謝添的絕響,而《牧馬人》的觀眾人次至今還未被突破。張藝謀後來又在這裡拍攝了他的成名作《紅高梁》,還有陳凱歌來拍了《邊走邊唱》,滕文驥來拍了電影《黃河謠》。由於我的介紹,鎮北堡逐漸有了影視城的雛形。這座古堡的廢墟因為被我發現而改變了命運,這是鎮北堡的機遇。
◆建立西部影城
1992年鄧小平發表&ldo;南巡講話&rdo;。眾所周知,&ldo;講話&rdo;發表後全中國掀起了經商熱潮,寧夏文聯也和其他黨政機關團體一樣忙著辦&ldo;經濟實體&rdo;。我認為作家要深入市場經濟生活,最好的方式無過於親自操辦一個企業,就趁著這個潮流&ldo;下海&rdo;,創辦了&ldo;寧夏華夏西部影視城公司&rdo;,公司的基地在鎮北堡,稱為&ldo;鎮北堡西部影城&rdo;。所以說,市場經濟的大潮是第二個機遇,改變了我的命運。然而,最重要的還是我個人的市場經濟思想準備和在青少年時期讀了些書,多少具有一定的文化素養。
在長達二十二年的勞改期間,除了&ldo;馬恩列斯毛&rdo;的著作,是不允許讀書的。但讀書成了我的習慣,儘管環境惡劣,稍有閒暇總要捧本書看。馬克思的《資本論》就一直陪伴我渡過那段艱辛的日子。這部鉅著不僅告訴我當時統治中國的極&ldo;左&rdo;路線絕對行不通,鼓勵我無論如何要活下去,而且在我活到改革開放後讓我能大致預見中國政治經濟的走向。
雖然在上世紀八十年代中期我就因提出&ldo;給資本主義平反&rdo;險些再一次受到批判,但中國後來的發展證明瞭我還是有一定前瞻性的(關於我對中國的認識請參考我的文學性政論散文《小說中國》)。創辦和經營鎮北堡西部影城,貫穿了我對市場經濟的理解。
剛開始,作為寧夏文聯的主席,我是拿自己著作的外國譯本的版稅存單向銀行貸款&ldo;下海&rdo;的,鎮北堡西部影城在產權關係上還算是寧夏文聯的&ldo;三產&rdo;。可是到1994年初,中央下檔案指示所有黨政機關群眾團體必須和下屬的&ldo;三產&rdo;脫鉤。這一&ldo;脫&rdo;,就把&ldo;責權利&rdo;全壓到我頭上。當時,西部影城正在投入階段,不見絲毫效益,如果我不想承擔風險也還有辦法&ldo;解套&rdo;,但我還是毅然挑起這副擔子。既然要&ldo;深人生活&rdo;那就&ldo;深入&rdo;到底吧。而&ldo;脫鉤&rdo;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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