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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楊樹上懸串的空彈皮鐵鐘，也在&ldo;噹噹&rdo;地沉重轟鳴……這一陣鐘聲，似提醒了那位鬢髮披霜的b黨總支書記，廠長前月去廣州出差，當然他便是獨尚獨尊了。他輕咳一聲，沙啞的喉嚨傳送帶，送出慢吞吞的聲音，目光斜射，並不屑於看馬勝利一眼，而面對眾人，頗為傲慢：&ldo;今天的會不準備解決什麼問題。馬勝利要求承包造紙廠，看他怎麼個承包法!&rdo;一陣威脅性的表白之後，這才緩緩移動目光，落在馬勝利的臉上，挑戰性地&ldo;點撥&rdo;：&ldo;馬勝利，你不是有好多話要說嗎?今天我們洗耳恭聽!&rdo;

馬勝利從容不迫，不慌不忙，先是吹吹桌面上的灰塵，冷靜地從卷宗袋中取出一厚本材料，語氣平和地發言：&ldo;現在，我先說說石家莊造紙廠的歷史、生產能力、工程裝置、技術人員隊伍和市場需求情況……&rdo;

誰也未曾想到他竟以如此平靜的口吻，開始扣人心絃地答辯。他滔滔不絕，有根有據，有定額有數字，翔實犀利，一直講了兩個小時，那本厚材料才下去不到五分之一，他不時施以手勢，製造點小小的幽默，逗得大多數人發出爽朗的笑聲。空氣不再沉悶了，每個人的目光都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得意的，驚詫了;擔心的，輕鬆了;堅信的，坦然了。

馬勝利轟動了。

這本厚厚的&ldo;論文&rdo;，便是他沉默和失蹤期的傑作，直到現在人們才揭開這個秘密。他跟工程師們談，跟車間主任和科長們談，跟有經驗的老工人談，靜悄悄地進行著調查研究，經過頭腦的反饋，凝成了這硬邦邦的戰鬥檄文，凝成了這硬邦邦的改革宣言!

中間休息，人們像哥倫布發現新大陸一樣，紛紛從後排擁到前排，擁到馬勝利身邊，睜大眼睛，端詳這厚厚的&ldo;論文&rdo;。問：&ldo;你還能講多長時間?&rdo;

&ldo;三天都可以，經濟、效益、利潤，絕不走題!不是有人說我一腦袋糨糊嗎?有個腦袋就想當廠長嗎?我就是要當，要承包，這就是金錢都買不來的材料!&rdo;

c副廠長惶恐不安，直到現在他才知道馬勝利絕非&ldo;一拍腦門&rdo;的&ldo;胡思亂想&rdo;。那位b黨總支書記也身不由己地湊過來，伸手欲拿厚厚的&ldo;論文&rdo;看個究竟，不料，馬勝利慢悠悠地竟又將&ldo;論文&rdo;裝回捲宗袋，微微一笑說：&ldo;現在是給你們匯報，還不是讓你們看的時候，講完後一併上交讓你們看個夠!不過，你就是把它背下來，也學不走!&rdo;

&ldo;有什麼保密的?&rdo;

&ldo;這是公開的秘密!&rdo;

原被免職的副廠長陳存華笑笑說：&ldo;勝利，你這哪是承包方案?分明是改革長篇論文，《人民日報》八版也登不完!&rdo;

&ldo;陳頭，造紙廠搞成這樣，我心疼呵!不瞞你，1983年我就用心了……&rdo;

休息後，馬勝利繼續答辯，直到下午下班鐘聲響起，還言猶未盡。

會場十分安靜，沒有竊竊私語，沒有輕輕的鼾聲，改革的浪潮席捲著每個人心的原野。馬勝利用他的忠誠，用他的智慧，用他的開拓型的構想，初步贏得了人們。&ldo;馬勝利承包了，馬勝利承包了……&rdo;石家莊造紙廠嘁喊喳喳。

層層匯報之後，一輕局領導非常重視，找到馬勝利說：&ldo;你要承包造紙廠，我們支援!不過，要在局系統各廠長、書記、會計師和內行專家中，舉行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