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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文習慣之下,默默地在太子的榻前擺上棋枰,他要平靜一下緊張的心情,更希望失音的太子能用手談告訴他心中的想法,正如他們以往那樣,在黑白之道中追求一種真正的交流。
&ldo;拙者無功,弱者先亡&rdo;,叔文望著他重重拍下的那一粒白棋,自言自語地說道。他知道太子與自己這一方不佔優勢,但並非就不能成功,他真希望太子能夠聽懂這句話的深切含義。
王叔文:乾坤一局棋(3)
三
王叔文重重地籲出了一口長氣。
來到太子身邊十八年了。十八年的滿腔熱忱、十八年的處心積慮、十八年的兼收並蓄,今天終於看到了結果,興奮之餘,叔文更多的是感慨萬端。
弈者以不露機為藏行。叔文內心亦常常把人生比作三尺棋局,他從未對人誇言過太子的信任。走到太子身邊僅僅也只是一個機會,但機會並不等於成功。成功需要的是&ldo;勢&rdo;,而叔文清楚地知道&ldo;勢&rdo;之積漸決非一人之力就能達到的,正如他清楚地知道棋枰上的每一子都不可能孤立地存在一樣,同氣則相生,斷連則共亡。以自己的身世地位,空有抱負是無濟於事的,在劣勢面前絕不能用強,只有結託依恃,培植羽翼,一點一點作準備。儘管為了保住太子這步棋筋不得不暗發機杼,但在過去的漫漫歲月裡,叔文所能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造就這種實現他報國之志的&ldo;勢力&rdo;而默默地努力。
新帝登基了,但這只是叔文初步成功的一部分,最重要的是叔文終於找到了自己的同志,從而凝結成了一種力量。&ldo;吾道不孤&rdo;是一種無法比擬的幸福,每念及此,叔文心中就會油然而生出無比的欣慰。
到目前為止,朝廷百官們還不知道叔文的身邊早已集聚了一大批人,他們甚至對叔文字人也不甚清楚,只知道他不過是太子身邊許多侍臣之一而已。不過,有些敏感的朝臣已經隱隱約約地感到,御史臺有兩位年輕人很不尋常。
這一年監察御史劉禹錫三十四歲,監察御史裡行柳宗元三十三歲。
御史臺是帝國中央政府的監察機關,設御史大夫、御史中丞及侍御史、殿中侍御史、監察御史。侍御史以下又稱&ldo;三院御史&rdo;,分主下屬機構臺院、殿院和察院,監察御史為三院御史最下一級,主要職責是糾舉官吏過失,巡按監視州縣。雖然品位不高,職任卻很重,屬於可以分日朝參皇帝的&ldo;供奉官&rdo;。&ldo;裡行&rdo;是見習的意思,常由資歷不高或新進者擔任。當時朝官們中流行這樣一種稱呼:稱監察御史為&ldo;合口椒&rdo;、監察御史裡行為&ldo;開口椒&rdo;,取其出言甚&ldo;毒&rdo;之意,俏皮之中大有點無可奈何的味道。
年輕人氣盛,初露頭角而顯得意氣昂揚、鋒芒畢露是很自然的事,不過,劉、柳這兩位年輕朝官確實大不一般。
禹錫字夢得,行二十八;宗元字子厚,行八,是貞元九年(公元793年)的同榜進士。兩人才華橫溢,都是橫空出世的人物,他們不僅意氣相投,在文學、哲學旨趣,甚至在性格上亦無不契合,後來的經歷證明瞭二人確實是畢生忠誠不二的朋友。
宗元早就知道了王叔文,那大約是在他人京赴試後的貞元十年(公元794年),宗元在州省親時,認識了與其父同在寧節度使張獻甫幕中任職的凌準。
二人一見如故,談了很多事。讓宗元感興趣的是,凌準多次提到了一位叫王叔文的人。
&ldo;凌兄,&rdo;柳宗元在席間頻頻給凌準催酒,&ldo;這位王叔文不過是東宮一侍臣而已,何值老兄如此垂意,倒要請道其詳。&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