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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體問題總是讓人不知不覺地實際起來。到這一年的年底,儘管朱滔、李懷光相繼敗亡,但去年的災荒造成的後果是相當嚴重的,國家的財政又一次步入危機。貞元二年正月,德宗任命崔造、劉滋、齊映為相。三人之中,劉滋端默雅重,齊映謙和言美,均無所是非,政事多決於崔造。
崔造是當年劉晏的親密戰友,劉晏遭楊炎、庾準誣奏伏誅後,崔造也被貶為信州刺史。崔造的入相無疑是治理窘迫財政的需要,他資歷雖然不深,但因久居江南,對帝國的漕賦轉運有很深的瞭解。
朱泚之亂平定後,天下戶口,三耗其二,京畿與中原之地尤劇,帝國對江淮的依賴逐日為甚,相對來說戰亂不多而又較為富庶的江南數道擔負著帝國一大半的用度。這一任務主要是由水陸運使、度支使、各地巡院以及江淮轉運使完成的,其中最最重要的是江淮轉運使,當時擔任此一職務的是著名的韓滉。
韓滉在大曆、建中年間本與劉晏共同負責天下財務,但因為過於嚴苛,在建中元年(公元780年)被剛即位的新帝德宗罷免。不過,韓滉從此卻有了更多的機會苦心經營自己的獨立王國,移鎮鎮海軍後,安緝百姓,均其租稅,未及一年,境內大治。涇原兵亂後,河汴騷然,李希烈又肆虐淮西,大有窺江之志,韓滉遂閉關鎖江,築城池、修塢壁,擴建水軍,守境不出;同時又拆佛寺道觀建立館第數十處,對外宣稱說國家多難,此亦不外乎申儆自守,以備鸞駕之意。但這只能糊弄外人,卻沒有騙過崔造,他對韓滉的小算盤清楚得很。
豈止如此,崔造對其他各地錢穀諸使諸如此類的擅權自利、欺上罔下行為更是非常反感,所以一到任,便採取了行動。
崔造上奏德宗:天下錢物轉運,改由各道、各州選官送達京都,諸道轉運使、巡院並江淮轉運使諸職皆宜罷停;中央政府的度支、鹽鐵諸使,亦應改由尚書各司負責。各種具體運作,由政府委派宰臣兼理。
崔造的改革之議頗近似於當初楊炎的做法,不過,楊炎主要是針對劉晏個人的,而崔造此舉卻是出於對財務弊端的真正厭惡。
德宗很為難。江淮轉運使是韓滉,朝廷正仰給其源源而來的漕賦,如何能罷停其責?!
韓滉聽說此事後立即上奏:司務久行,不可遽改!
皇上只好折中處理。德宗批覆中書門下說:仍以韓滉為江淮轉運使,餘如崔造所條奏。
戶部待郎元琇與崔造關係一向不錯,在此事上也是崔造的堅定支持者,見了皇上的敕令自忖:韓滉性格剛烈,眼下職責隆盛,勢力日增,長此以往,朝廷恐更難制約。於是上奏道:&ldo;陛下,臣等條議此事以為,江南漕米自江至揚子縣凡十八里仍請韓滉主持,揚子以北,由臣負責。如此可兩相不誤。&rdo;
德宗然之。
韓滉這下勃然大怒,上書直指元琇:崔造奏停諸使,獨以元琇主持鹽鐵,鹽鐵之務過失嚴重,元氏豈是人選!
德宗明知韓滉是出於不滿,但卻毫無辦法。三月份以來,京中情形已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連禁軍兵士都公然在大道上叫罵,皇上束手無策。面對元琇的奏議,德宗左右不是,憂慮重重。
天子當然不會忘記涇原兵變的傷痛,他也清楚地知道當前的局勢會帶來什麼後果。皇上日日在宮中遙望東方的渭橋碼頭,心裡暗暗地禱告。
序幕:走向九世紀(12)
也是大唐命不該絕。秋日的一天,駐守陝州的陝虢都防禦使李泌在黃河中看到了從江淮而來的漕運船隊,立即把這一情況快遞上京。
德宗覽畢已是欣喜若狂,慌不擇路地跑進東宮,對太子大喊:
&ldo;漕米已到陝州了!漕米已到陝州了!……我父子得生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