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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最討厭打感情牌。

老爺子悠悠吐出一口氣，往飯桌上瞥了一眼：&ldo;吃完的……就先散了吧。&rdo;

四家像得了聖旨，嘻嘻哈哈地打了招呼，臨走前還能聽到小哥哥嘟囔了一句：&ldo;咦媽你為什麼拉我我還沒吃飽……&rdo;

事已至此，整個房間僅剩五人。

意識到不妙，李輕舟第一反應是逃跑。

她使勁把情緒從喉嚨裡哽下去，低聲道：&ldo;我也吃好了。&rdo;

說著就往門口的方向退。

&ldo;你先坐下。&rdo;老爺子拍拍自己身邊的板凳，緩聲道，&ldo;坐到爺爺旁邊來。&rdo;

李輕舟：&ldo;……&rdo;

要來了。

她有感覺，一旦她坐到那個座位上，將要面對的，大概是如數家珍般的情感回憶。

她不想，也無法如此直白地聽爺爺去講。

這個人可以是李江陵，也可以是大哥二哥三哥，甚至可以是一系列的叔伯姑嬸。

但不能是爺爺奶奶，或者爸媽。

她受不了。

李輕舟勉力笑了一下，沒等說話，卻聽老爺子沉聲喝道：&ldo;過來坐下！&rdo;

李媽媽動了一下，像是要站起來，卻被李爸爸死死按住了肩膀。

李江陵唇間微動，最終沒有說話。

整個房間，一下陷入了死局。

而房間外面，腦袋一個挨一個擠在窗前，不住地向裡面張望‐‐

&ldo;怎麼樣聽不聽得到啊？&rdo;

&ldo;哎喲臥槽嚇死我了，剛剛爺爺吼了果凍一聲！&rdo;

&ldo;什麼，爺爺竟然捨得吼果凍？太陽今兒東邊兒落下的吧！&rdo;

&ldo;吼吼咋了，小時候還不是追著滿街跑。&rdo;

&ldo;那能一樣？小時候追咱們一逮一個準兒，你見他老人傢什麼時候追果凍追上過！&rdo;

&ldo;噓噓噓都別說話我開窗了開窗了‐‐&rdo;

房間內，老爺子已然開口。

他長嘆一聲，喚了聲果凍，又問：&ldo;你覺得你奶奶她疼你嗎？&rdo;

李輕舟張了張口，卻發不出聲音似的，最後點了點頭。

疼她。

奶奶最疼她了。

&ldo;那你有沒有想過，你奶奶這麼疼你卻不叫你爸媽常回來看你，是為了什麼？&rdo;

為了什麼？

李輕舟嘴角無法剋制地抽動了一下。

她怔住。

對啊，奶奶明明看不得她受任何委屈，卻不催爸媽常回來看她，究竟是為了什麼呢？

她竟從來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

李輕舟緩了兩口氣，濕漉漉蒙著一層淚光的眼神直杵杵與老爺子對視。

只見老爺子雙手扶著柺杖，沖李爸爸的方向點了點下巴：&ldo;去，看看你爸的眼睛。&rdo;

李輕舟跟著回過頭去。

其實不用看，她知道。

先天性夜盲是隱性遺傳，她有這種病，她爸就一定也有。

而他現在扛著一副厚底眼鏡恍若失明的樣子，就是她未來的寫照。

&ldo;這年他們工作之隙跑過全國成百上千個城市，&rdo;老爺子那蒼老的聲音彷彿搖動的風箱，在剛剛驟然的嚴厲過後，用盡力氣般垂老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