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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有一些事物,必須以封閉的形式呈現。有一些話,必須以誇張的方式說出。這是潘向東作為男人,最明白的事。他也許是故意切斷電源,在一片漆黑中,進入某一種虛擬的世界。
潘向東在黑暗中,侃侃而談。他的聲音在塑造一種形象。那是一種慷慨激昂、英雄就義似的形象。雖然這樣的形象,並不能打動凱瑞。但其情緒宣染的氛圍,還是能感染她。她覺得潘向東能把歷史課本中枯燥乏味的史實,講成一個個活生生的故事。這是一種本領。這本領改變了她對歷史課的看法。她有了想與他探討一些什麼的興趣。可他忽然轉過身來擁抱了她。
“我愛你。”潘向東說。
“這不可能”凱瑞掙扎著推開他。
潘向東卻動作麻利地解開凱瑞的衣服。他撫摸她具有雕塑一般的Ru房,然後又迅速地把她按倒在床上,將手伸進了她的內褲。疼痛,她第一次感到那地方的疼痛。她知道在疼痛中,她已成為一個女人。
“你要替我保守秘密?不然對你自己也沒有好處。”潘向東事後說。
凱瑞沒有作聲。但她知道這是慣於偷情的男人聲音。這聲音很卑鄙。難道最佳效果就是保守秘密嗎?
這是不是一種強Jian?凱瑞沒有哭。她想起大一時,課堂上一個男生塞給她一張我愛你的條子,那條子她一看就哭了。她覺得這是一種莫大的侵犯。她哭著衝出了教室。其實那真不算什麼事兒,男性都喜歡說我愛你。
那時候,凱瑞在漆黑中看著潘向東。儘管她什麼也看不見,但她看見了他那顆心。那顆心在保守秘密的時候,沒有絞架。世界上也許有許多事情,都需要保守秘密。但像他們這樣的秘密,凱瑞不知道該保守,還是該告發?
世界與內心3(1)
凱瑞後來沒有把她與潘向東發生的事,告訴男朋友餘葉。凱瑞當時選擇了保守秘密。原因很簡單,她不想讓餘葉的心靈受到打擊。所以當她來到餘葉身邊時,就像什麼事也沒有發生一樣。當然,她把這些寫進了日記。記下了潘向東使她成為女人的一幕,也記下了她當時所有的感覺和區域性的疼痛。凱瑞把自己交給了日記,日記是那晚罪惡的見證。所以,她離開潘向東踏上開往北京的列車時,就想掩飾自己,遺忘自己,讓自己平靜地回到原來的精神狀態之中。
於是,凱瑞有意識地想些別的東西。比如數學、比如鋼鐵、比如金錢。它們是理性的,又是嚴肅的。只有理性和嚴肅,才是人類的希望。由巴爾扎克、莎士比亞煽動起來的那種金錢情緒,將被一種理性取代。金錢曾經使人類四分五裂,但它最終使人類聯合起來。凱瑞想沒有金錢的人仇恨金錢,沒有思想的人仇恨思想。仇恨是渴望擁有,是無能為力。
凱瑞胡思亂想著,火車還有半個小時就到達北京了。北京是祖國的首都,首都文化具有歷史、哲學和遊俠式的浪漫激|情。具有一種東方式智慧,對世界作出超驗的直覺判斷。東方神秘主義、道家文化、儒教佛教等等,只是它的細枝末節而已。它本身的文化模式具有久遠的歷史,給人類不斷補充一些激|情和智慧,對人類是有幫助的。當然智慧包容了溫情和愛,包容了理性和力量。凱瑞的精神停泊在這樣一種文化意識裡,她認為這就是理想境界。
餘葉出生於北京。北京的衚衕,就是他從小生長的環境。他小時候住在菜市口附近的教佳衚衕裡。他的父母仍然住在那裡。衚衕是一個真正北京人的命運。他誕生於斯,也終老於斯。但對餘葉來說,卻只是一個童年和少年時期的夢。一個他兒時玩彈球、打彈弓和交換煙紙的場所。然而,只要凱瑞與他談北京,他嚴然就是一副老北京的架勢。他會說我們衚衕附近,從前住過袁世海、馬連良,還有大名鼎鼎的京劇老闆梅蘭芳。那架勢,彷彿這些名人與他都是親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