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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想像中的血腥場面並沒有出現。

姜遲把那神像捏得太緊，鋒利鱗片割破了少年過於柔嫩的掌心，生生逼出了殷紅的血色蜿蜿蜒蜒地落進了神像的凹痕裡。

那雙蒙著鏽跡的眼睛無端蒙上了一層淺淡的金色。

姜遲陷入了幻覺。

墜落的隕石擦過臉頰，姜遲猝不及防同有他人那麼大的金色豎瞳對視。

姜遲在這條巨龍的面前恍若只是最微不足道的一粒沙子，輕易就能被大龍吃掉。

姜遲茫然地望著這條瀕死的黑龍，詭異的是雖然明知道自己輕輕鬆鬆就能被殺掉，他心裡卻沒什麼恐懼的情緒。

小狐狸的爪子小心翼翼地搭在巨龍被剜去了鱗片的血肉上，他怕弄疼了他，只能虛虛地放在上面，可憐地嗷嗷叫著。

?

他什麼時候變回原身了?

看起來兇狠的巨龍脾氣卻好像很好，雖然匍匐在斷裂的山柱上即將迎來死亡，依然小心地捲起了尾巴護住了這隻看起來弱得好像一陣風就能吹走的小狐狸。

米粒大小的小狐狸只能抱住了他的尾巴，藍眼睛裡蓄上亮晶晶的淚，像是一片飄落在尾巴尖上的即將融化的雪花。

&ldo;你不要死啊。&rdo;毛絨絨的小狐狸細聲細氣地乞求他。

那隻燈籠似的巨眼很溫柔地眨了眨，眼底溢位了一顆冰涼的淚。

什麼啊，原來是龍啊，我還一直以為是蛇呢。

姜遲昏過去之前還在迷迷糊糊地想著。

等下，我為什麼要說&ldo;一直&rdo;?

姜遲再次睜開眼睛，看到的是同樣怔愣的楚衡。

他好像同姜遲一樣陷入了詭異離奇的幻境裡，許久沒有回過神來。

這是一個好機會。

&ldo;小遲?&rdo;楚衡的聲音裡帶著一絲顫抖，他伸手似乎想觸碰姜遲的臉。

然而總是牴觸他的小狐狸這次卻主動地撲進了他的懷裡。

後心傳來了尖銳的疼痛，青銅神像尖銳的尾部刺進了男人脆弱的後心，溫熱的血瞬間淌滿了少年素白的手。

那雙藍眼睛如同一小片惑人的深海，要將人的靈魂溺斃於此。

&ldo;你不是問我為什麼不救你嗎?&rdo;

黃金面具應聲碎裂，露出一張熟悉的臉來。

那是許久之前他就應該見過的一張臉，莫蘭，曲骨，莊雲翊……很多被遺忘的面孔從記憶深處翻湧而起，模模糊糊地與面前這張臉重合了。

姜遲指尖冰冷，溫熱的血浸得指尖都是黏糊糊的，可是他握緊了那鋒利的神像，完全不顧自己被剜得鮮血淋漓的手心。

&ldo;我來救你。&rdo;

他仰起臉吻在了楚衡的唇上。

&ldo;滴……恭喜宿主完成任務，副本世界脫離中……&rdo;

&ldo;警告……有外來病毒試圖攻擊主腦，資料紊亂，副本世界難以維繫，請宿主儘快脫離!&rdo;

&ldo;副本世界崩塌中……請宿主儘快逃離!&rdo;

耳中系統尖銳的嘶鳴聲越來越響，幾乎要震聾姜遲的耳朵。

他眼睜睜看著世界在眼前崩塌了。

所有的景色和人類都破碎成了金光閃耀的碎片，腳下所踩的地方變成了一片漆黑的虛無。

地上的司空月和扶風，面前的楚衡，都在漸漸地化成碎片，然後消失。

他下意識伸手去抓，卻只抓到了一把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