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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段小玲喜歡林思陽!&rdo;不知道誰喊了一嗓子。
&ldo;結婚!結婚!結婚……&rdo;
白路捂著火辣辣疼的臉,眼眶裡存了二兩金豆豆,可又心血來潮跟著大傢伙一起喊起來,一邊喊一邊吧嗒掉眼淚,他牛是牛,但這一巴掌真他媽疼死了。
後來段小玲給林思陽遞過一次紙條,林思陽當著全院小夥伴的面拒絕了她,理由是不想被家暴。
他一邊笑一邊踩著腳下一塊稜角分明的石子,按著旁邊同樣嬉皮笑臉的白路的肩膀,也沒誰深思化敵為友的原因,玩著玩著就十分要好了。白路五年級就開始戀愛,林思陽只喜歡過女大隊長。
三院大院的樓房已經染上厚重的歲月風塵,青苔在一樓外牆的縫隙中滋長,此時,明朗的月光下,整個大院都在沉著地睡著。林思陽騎上了車,拐個彎出醫院側門,他順著民意中路返回,今天卻想多看幾眼三院大院暗沉的燈影。
年久的門不久前刷了新漆,深灰色的欄杆纖細卻嚴密,一如既往守護著這一院日漸老去的人;&ldo;劉妹妹麵館&rdo;裡,劉妹妹已經是周歲女孩的奶奶,那曾經閃亮嶄新的門頭積了厚厚一層灰,看不清上面的字,名氣不大的麵館坐落於居民小區和醫院之間,有著周圍人難以忘懷的老味道,有些早已搬離的居民甚至要隔天驅車趕來吃麵,再抬頭瞅兩眼已被油煙布滿的老招牌,滿足地舒上一口氣。
槐樹天生蓬勃蒼翠的樹冠,此時還沒到枯黃落葉的時候,它遮蔽著路旁商鋪,在月光下閃爍著油一般的亮色,深沉又安穩。林思陽那時候沒有十歲,放學之後背著沉重的書包,沿著槐樹連成的那條線,歪歪扭扭地走,回家去。
日子彷彿一天天變短,林思陽從孩童長成少年,他經歷了不悲痛的離別,品味著太單薄的欣喜,他在微微晃動著的日子裡往前走著,考上師範、求學歸來、成為老師。
林思陽一家搬入秋桐小區的時候,小侄子林建安還沒上小學,嫂子陳萍的京劇團正紅火;林思陽清楚記得,搬家那天,他拿到了高中錄取通知書。
民意中學是他工作的地方,也是他離開又靠近,也斷不開纏綿的母校,這所學校用制度約束高三生,升旗儀式會有思緒冗長的教務主任訓話,每個九月都會為為數不多的名校生放禮花……校門口種了一池子三葉草,翠綠的藤蔓抽得飛快,鋪成厚厚一片,傳達室老頭秦楚明天天早上收拾花池,細心掃那一片水泥地,再拿抹布將貼了&ldo;教師簡介&rdo;的玻璃展欄認真清理一遍。
快要到秋桐小區,思緒漫無目的地倒放迴轉,林思陽騎著車往前,夜風捲起他額前的頭髮。熟悉的夜景倒影在林思陽眼中,就像是點燃的混沌的酒,像是染了流光的來自舊時的星星。
民意中路是意想之外的長,連線著第三醫院和大劇院,從大劇院遠眺,看得見不遠處一片精緻華麗的高層建築。小區叫科洛奇蹟,人造園林搭配清冷的水流,寬闊的地下車庫有讓人迷失其中的可能,銀白色的月光纖薄,附著在泛著波光的湖面上。
二十三點多,大劇院還在夜色中閃著各色燈影,月亮在稀薄的雲裡,慢慢移動著,圓而且明亮。鄧一朵正坐在餐桌前,用袋子把精緻的自製點心包好,一個個裝進淡黃色紙盒裡。
小男孩已經熟睡在媽媽懷裡,無辜地咂咂嘴巴,他軟乎乎的臉蛋,睫毛長得驚人。
馮謐比結婚前胖了一點,但仍舊很瘦,她的瘦是可怕的瘦,吃什麼也胖不起來,臉頰曾經幾度凹陷著,顯得眼眶更深邃。她膚色有些深,笑起來有酒窩,可鄧一朵覺得,她似乎已經不愛笑了。
鄧一朵和馮謐是高中同校,也是大學同班,擁有過比金子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