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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後面。如今正是夏末,晚風倒算不上涼。
我想了想,也懶得回家搞吃的了,乾脆低下頭看向里包恩的禮帽頂。
“今晚我們下館子去,你想吃什麼?”
圓禮帽一晃,里包恩抬起頭,我的目光對上他帽簷下烏黑的眼睛,不知是即將解決麻煩的興奮,還是單純對他的陪伴的信任,我幾乎按捺不住開心,忍不住露出一個笑容來:“就當犒勞我和你——在上次被堵在樓下之後,明明也算得罪了流氓,我最後卻沒再見到他們來報私仇,其實是你解決掉了吧。”
街區店面明黃色的燈打在小小的身影上,也令里包恩的帽簷投下一片曖昧的陰影,使人看不清神色。但我聽見了他含著笑意的可愛聲音。
“順手的工作罷了,我可沒有大肆宣揚的打算。”
“那就決定了!我們偷偷宣揚。吃點啥好?”
“日本拉麵。”
“不要。你是第一次來日本旅遊的外國人嗎。吃牛排吧。”
“嘁。”
“別用小嬰兒的臉擺出一副不屑的樣子!”
“友寄小姐,請你過目。”
縈繞著輕音樂的咖啡館裝潢大氣而敞亮,在這兒喝咖啡或洽談,只需稍一側頭,擦拭得乾淨透明的大落地玻璃便能展現出戶外繁榮的街景。
在最隱蔽的角落的卡座裡,最多隻能聽到不遠處其它客人輕微的交談,與服務員接待顧客的聲音。
正逢週末的白天,生意倒是不錯。
我抱著手臂,蹺著二郎腿,坐靠在圓形沙發上。面前的實木方桌偏矮,因此我得稍微垂下眼來看被放到桌上的一包信封:棕色,有點厚,裝了不少東西。
我之所以坐在這家高檔咖啡館裡,正是因為我的計劃奏效了。
坐在我正對面的是一名中年老大叔,大叉著腿,梳著油頭,眉毛與胡茬又黑又濃,襯衫最頂端的兩顆釦子閒適地鬆開。他左手邊是身高體壯的男助手,右邊是與他眉眼有幾分相似的年輕人——也是我無比熟悉且厭煩的人——讓男助手把信封推到我面前後,他便一隻手臂搭在沙發背上,一隻手伸出,向我示意。
“這裡是兩百萬円。”
竹田他爹說,“足夠彌補你的損失了,友寄小姐,希望你能撤掉對犬子的控訴。至於網上的事,如果你願意出面解釋有誤會在其中,那再好不過,畢竟是京助有錯在先,我們也會多加一百萬円以表感激。”
打發狗啊?還以為他能放出什麼好屁呢。
我面無表情地聽完他囉嗦,懶得多廢話,開口道:“道歉。”
老竹田嘆了口氣,接著按著他兒子的後腦勺,狠狠往下摁了摁。竹田京助自始至終都像個神經病一樣盯著我,被老爹尅了一下,才低下他高貴的腦袋。
“對不起,阿新。”他說。
“閉嘴。真對不起我就自己滾去吃牢飯,”我沒分給他一點餘光,只盯著他老爹,“我要的是你的道歉。”
“友寄小姐……”
“你的管教不力給我造成了非常大的麻煩,有什麼問題?”
老竹田與我對視兩秒,慢條斯理地搭在沙發背上的手臂放了下來,向我低頭道:“很抱歉,回去我必定會好好教育他。事已至此,也希望小姐你能收下我們這一點心意。”
我冷笑一聲。
“請你搞清楚,你的道歉是我應得的,而不是作為你退一步我退一步的交換。你的兒子只值三百萬円與我無關,但我這段時間蒙受的迫害遠遠不是三百萬能彌補的,這點錢我自己就能賺到。”
老竹田聽我說話時垂著眼睛。待我說完,他放在膝蓋上的兩手慢悠悠一攤,抬眼瞧著我道。
“五百萬。”
“我要他坐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