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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西安一言不發地站起身來。
德·拉羅舍爾伯爵顯然注意到了自己的反常,呂西安看到對方的瞳孔微微縮了縮。
「難道您玩的不愉快嗎?」他冷冰冰地問道。
「恰恰相反。」呂西安聽到自己說道,這聲音聽上去如此陌生,有一瞬間他甚至懷疑這是不是自己在講話,「我只是有些驚訝我們現在就要走。」
「快九點半了,現在走已經不算失禮,而且我來這裡的事情也辦完了。」伯爵戴好帽子,又把手套往自己的手上套,「別忘了,我們可不是來玩的。」
是啊,您是來收那一百一十萬法郎的,呂西安在心裡大聲冷笑著。
他跟著伯爵離開大廳,走出大使館的大門,馬車已經在臺階下等候他們了。
呂西安靠在馬車的靠背上,感受著腰間傳來的馬車的車輪壓過路上鋪路石的縫隙時候所產生的彈跳感,夜晚的涼風讓他的神志變得清明瞭些,他不禁有些後悔自己剛才講話未免有些生硬。
他惴惴不安地用餘光觀察著德·拉羅舍爾伯爵的表情,對方依舊是平日裡那一副冷冰冰的派頭,和平時沒有半分差別……所以應當是沒有生氣吧?
馬車又向前跑了兩個街區。
「您沒忘記我今晚給您安排的任務吧?」德·拉羅舍爾伯爵打破了夜間這醉人的沉默,「晚會上發生了什麼值得一提的事情嗎?」
「一個俄國人來找我搭話。」呂西安毫不猶豫地說了實話,這樣的事情德·拉羅舍爾伯爵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查到,如果他含糊其辭,一定會被當作不可信任,「他自稱為羅斯托夫伯爵,是大使館的二等秘書。」
德·拉羅舍爾伯爵嗯了一聲,「他想要幹什麼?」
「他請我邀請他的一位朋友跳舞,還想要和我認識。」呂西安重複了剛才對記者所說的話,他從兜裡掏出羅斯托夫伯爵的名片來。
「他想必還給了您一份禮物吧。」德·拉羅舍爾伯爵接過名片,借著道路兩邊煤氣燈的黃色光暈,眯著眼看了看。
「的確如此。」呂西安點了點頭,就要從兜裡去掏那個信封。
「既然是禮物你就收著吧。」德·拉羅舍爾伯爵擺了擺手,將名片還給呂西安,「這算是從事外交工作的小福利之一……當然我想您是個聰明人,應當知道什麼錢能收,什麼錢不能收。」
呂西安將名片重新拿回到手裡。
「我明白。」——但願你也明白。
「還有什麼事情嗎?」
「還有個《今日法蘭西報》的記者,夏爾·杜布瓦。他看到我和羅斯托夫伯爵說話,就來打聽我們說了些什麼。」
聽到這個名字,德·拉羅舍爾伯爵微微皺了皺眉頭,顯然對於這位杜布瓦先生也沒有太多好感。
「您和他說什麼了?」
「沒說什麼。」就像我和你剛才說的一樣,呂西安心想。
「這可是個危險人物。」德·拉羅舍爾伯爵說道,「幾年前,他僅僅靠自己的一隻筆,就讓一個部長垮了臺,您可要小心點,別讓他抓住什麼把柄。」
呂西安點點頭,「我會留意這個人的。」
馬車駛入聖奧諾雷大街,在一棟有著花園的大宅子前停下,呂西安注意到宅子裡只有幾扇窗戶裡露出些亮光,花園裡的那些樹木在石頭的牆壁上投下些影影綽綽的黑色影子,隨著微風在牆上微微擺動著。
鐵門開啟,馬車駛入前院,繞著噴水池轉了一圈,停在了宅邸門前。
德·拉羅舍爾伯爵下了車。
「安託萬會送您回您家裡的。」伯爵向呂西安指了指馬車夫,說完就消失在黑洞洞的大門裡,就像被黑暗吞噬了似的。
那馬車夫轉過頭來,他的臉上掛著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