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頁(第1/2 頁)
項自鏈突然明白第一次在陽光假日酒店見面時,老吳欲言又止的原因!不禁為他大叫委屈,問他為什麼不上訪不上告。
吳一高苦笑著說,我這把年紀的人還上訪什麼?要是你項自鏈當省委書記或者省長的話,那還真得試試呢!再說在這裡幫兒子打點書店,整天與書作伴,遠離爾虞我詐的官場,也算找到了好歸宿。
老吳這麼一說,項自鏈心裡雪亮,明擺著的事實,陳擎棟和賈守道省裡都有人撐腰,象吳一高這種不算處分的處分總不能告到中央國務院,再說中央國務院也管不了這雞毛蒜皮的小事。他還能說什麼呢?連句安慰的話都說不出來,只拍拍老吳越來越往下駝的背,匆匆地鑽進車走了。
寧臺線開工不久就折了一員大將。想到吳一高被強制退休,項自鏈的心情更沉重了,他怎麼也沒料到踏踏實實任勞任怨的吳一高會落得個如此下場!為這件事他還特地打電話責問趙國亮。趙國亮也是有苦難言,只說了一句朝中無人莫做官,誰叫自己上頭沒人扛著,明哲保身只能睜隻眼閉隻眼委屈老吳了。當時項自鏈大罵了趙國亮幾句,後來想想也是的,再犧牲一個趙國亮又能怎麼樣呢?他只能放在心裡禱告寧臺線改造再別鬧出什麼事來。
後來才知道,吳一高離任後,馬新軍官升一級,接任了他的位置。項自鏈聽趙國亮說起此事,心頭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顫。
本想合上眼定定神,沒料到滿腹心事全湧上腦海,項自鏈睜開眼努力讓自己不去想那些糟糕事。可有些事你越有心迴避,它就越鑽心咬肺,讓你坐立難安。想到憔悴蒼老的老吳,直嘆萬事轉頭空。上次在陽光酒店,吳一高十有八九就處在陳賈鬥爭交鋒的火線上,他後悔自己大意,如果當時做點工作,或許能保住吳一高!
許鴻運拿眼睛瞄了他幾眼,項自鏈下意識地還了幾眼,可自己渾然不覺!此時此刻他陷入深思,覺得自己象一顆流星,不知來自哪裡,又去向何方,只是無意中闖入了大氣層,獲得了短暫的輝煌。卻不知道這一切什麼時候燃燒揮發殆盡,迎接他的死寂和黑暗又在什麼時候降臨,但這一切分明撲面而來,就象車外晃過的一景一物。迷迷糊糊中,官場便成了蒸發流星的大氣層,進了官場的人就成了流星。項自鏈的額頭上不由自主地滲出冷汗來。
可從許鴻運的身上,他看到了一顆永遠閃爍著光芒的北斗星!只要乾坤不顛倒,隨你鬥轉星移,光芒依舊。都說九丐十商,在滾滾的市場氣息中,這種觀念已完全顛倒過來。特別是這兩年,各地選派到省裡到北京參加人民代表大會的人民代表們,已不再是一般的人民了,多的是工商界的知名人士。即使評勞模也不再是鐵人式的苦行僧,而是家有萬貫的大款。項自鏈忽然意識到時代潮流已把自己遠遠拋到了後邊,覺得胸口有口氣上不來。人家說有權不用過期作廢,看來這話還真不假!人應當抓住權力散發出來的光芒,誰知道這光芒象流星一樣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消失無垠了。項自鏈從來沒有想過這層關係,驚醒過來又暗嘆慚愧,為自己剛才的荒謬想法而感到心驚肉跳。這是多麼可怕的念頭呵!
市場經濟這隻無形的手開始觸控項自鏈的心窩了。
許鴻運見他從怔呆中清醒過來,就說你想你的吧,我不打擾你就是了。
項自鏈抬手一看,自己足足有二十分鐘沒有理會許鴻運,忙半真半假地說,許老闆你跑起來都比別人走起來穩啊,睜著眼也能睡大覺!
許鴻運怔了一下,兩人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這一笑笑掉了壓在項自鏈心頭的千斤石,他忽然想起許鴻運還有事要同自己商量,就問許鴻運有什麼急事。
許鴻運的回答很乾脆也很憨,說是就想送送項市長,藉機聚聚舊,沒別的意思。
項自鏈不輕不重地說了聲老滑頭。
許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