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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風的腳步近了又遠了。吳春蕊卻挪不開屁股,她坐在床沿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只盯著項自鏈的畫出神。這是一幅水墨山水畫,畫的一邊讓打翻的墨水染個透徹,另一邊只剩下一個鷹的腦袋和一支凌空掠過的翅膀,黑森森的樹木在半邊墨黑的背景下渲染得鐵骨錚錚。在蒼白的紙張映襯下,整個畫面顯得更加風骨卓然,冷竣而自傲,滿是殘缺美,藏著震撼人心的力量。
漂亮的女孩多的是花瓶,對於掙紮在生活邊緣的人來說顯得多麼奢侈而空洞。家中的父母年事漸高,由於長期勞作,都落下了腰痠背痛的病根,初一十五說不準什麼時候花錢買藥,妹妹正在讀大三,多多少少得按期接濟著,一家的生活壓力全落在他一個人身上,工作幾年總算還清了上大學欠下的一筆數目不小的債務。靠教師這點微薄的工資,項自鏈是不敢有更多的奢想。吳春蕊定定地一言不發,這倒讓項自鏈無端生出了幾分好感。他倒了一杯水遞了過去,笑著說:&ldo;都九點鐘了,吳春蕊你是剛起床吧,喝點水補充補充。&rdo;吳春蕊接過水喝了兩口,抬頭看看項自鏈,說:&ldo;我還以為你永遠不會笑呢!更想不到你會知道我的名字,做起事來也蠻細心的。&rdo;項自鏈好久沒人聚舊聊天。除了學生進進出出外,這間房子從來沒來過其他人,今天吳春蕊陰差陽錯闖進門,於是兩人就聊了開來。吳春蕊性格開朗,話匣子不少,項自鏈說起來也是一套一套,兩人從眼前這幅爛畫說起,拓展到國內的各種畫風和流派。談到音樂,吳春蕊更拿手了,這是她的專業。一個發現對方有涵養,另一個覺得對方有深度,不知不覺中便要肩捱到肩了。
自從那天中午兩人一起做飯用餐後,彼此心中就有了默契。接著項自鏈的命運就象夢一樣生出奇蹟來。縣裡要安排一個有大專學歷以上,年齡在三十歲左右的無黨派人士當副縣長,說是團結一切力量,齊心協力推進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七挑八選,全縣只有兩個人符合要求,一個是項自鏈,另一個是名女同志。改革開放起步不久,婦女半邊天的地位還沒形成共識,項自鏈便順順噹噹地當上了副縣長。當時幾十個人大喊冤枉,都說自己要是當初不入黨就好了。不過項自鏈總覺得這事同吳春蕊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人交了桃花運什麼好事都跟著來。
項自鏈每次出長差回來,看著老婆婀娜的背影就情不自禁地想起那夢一樣的奇蹟,彷彿這女人身上藏著無數神秘的東西,默默中支配著自己的命運。
今天項自鏈又想起他們最初相識的光景,有點感激有些衝動。吳春蕊拿著毛巾一邊替項自鏈擦乾頭髮,一邊數落他太不注意身體,這樣下去總有一天會得病的。項自鏈輕輕地拉過吳春蕊讓她坐在腿上,一雙手就攏在她胸前。女人的感覺一下就上來了,她仰起頭,目光裡透出霧般的柔情。項自鏈的心一下子就被包裹起來,他端起這張最熟悉不過的臉,從額頭到下頜輕輕地吻了一遍。女人發出了輕微的哼聲,大概還是被項自鏈堅硬的胡茬碰痛了,她扭了扭身子,喃喃地問:&ldo;是不是又要升遷了?&rdo;項自鏈奇怪女人在這個時候還有心思問這類問題,想來夫貴妻榮的念頭始終束縛著中國婦女的思想。他笑了笑接腔:&ldo;不是升遷,是下放啊?&rdo;女人的身體顫抖了一下馬上又平靜下來,她拿舌頭舔了一下項自鏈的嘴角,說:&ldo;你這張嘴有點臭!&rdo;說完抿嘴一笑,等待項自鏈補充下文。
項自鏈有點佩服女人的直覺了,一邊抱起女人,一邊說:&ldo;什麼事都瞞不過你,真是我的心肝寶貝。&rdo;女人就更嫵媚了,附著項自鏈的耳際要他去沖個身子。項自鏈看看兒子的房間,有點不放心,雙腳不由自主地頓了頓。吳春蕊心會神領,跑去交代兒子了。十來分鐘後,凱凱刷完牙洗過臉。她連哄帶騙把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