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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有訊息傳來,寧瓊公路塌方了,交通全線中斷,市縣兩級有關領導正忙著趕往事發現場處理善後事宜。項自鏈聽了心裡咯噔一下,一時間腦子出現空白,好象蜃樓山上某座小(二)型水庫垮了壩似的。愣過後,項自鏈馬上打電話要趙國亮儘快了解事實經過,如果因為公路質量問題造成塌方,那麼趙國亮怕是脫不了領導責任,自己也難免受牽連,被人揹後指著罵。去年公路改造千人大會戰現場是多麼地轟轟烈烈,部裡破天荒都來了人講了話定了調,要出了那檔子事,自己恐怕無顏再見司長同學了。想到前兩天趙國亮那莫名其妙的電話,那份焦灼不堪的預感,項自鏈更加忐忑不安了,他呶呶嘴終沒說什麼就掛了電話。
半個小時後,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項自鏈站在窗邊,慢慢地轉過身看看牆上的掛鍾。
時針已掠過六點,都過了下班時間了,誰會打這電話呢?腦子已明白無誤地告訴自己對方是誰,可心裡卻巴不得另有其人。鈴聲尖銳而急促,象警笛撲面而來,又象老女人的心事鼓點般地落在床頭。項自鏈此時覺得自己不是在逃犯就是床頭那個半張半瞌著眼陪伴老女人的老頭,等到的都是同一個命運,不是肉體上的囚禁,就是精神上的枷鎖。&ldo;樹老脫皮牛老脫毛,關俺屁事!&rdo;罵了一句後,氣順心平,項自鏈不緊不慢地摘了電話。
&ldo;老兄啊!十幾天來降雨不斷,山體吸滿水滑坡了,壓在遂道口,塌了!&rdo;說完這話,那頭就沒了聲響。事故已經發生,項自鏈也管不了那麼多,他關心的是塌方的遂道是不是趙國亮經手組織施工的。對方的回答讓項自鏈半喜半憂,趙國亮完成前期工作後就調到瓊潮工作,並沒直接參與施工組織和竣工驗收。
&ldo;怎麼怕我吃官司?說責任還不至於牽連到我吧!&rdo;趙國亮滿是自信。
&ldo;現在說什麼都為時尚早,要是沒死人也就罷了,出了人命就少不了你的麻煩。你什麼都別說,看著局勢走吧!&rdo;項自鏈這一說還真把趙國亮愣住了,半晌不見動靜。
連日來,寧臨市上上下下黨政領導都忙著抗洪搶險救災,話一鬆兩人都覺得睏乏,沒句套話就掛了電話。
一覺醒來,天已大亮。洗漱過後,看看時間還早,項自鏈捏個饅頭下樓,以車代步沿著江邊兜風。儘管出了梅,雨也停了兩天了,可江邊隨處可見風雨洗襲過的痕跡,草葉貼著地面黃了大半截,上邊沾滿泥沙,灘塗上橫七豎八躺著上游飄來的蘆葦杆和稻草,偶爾有一兩隻肚子灌滿水的動物屍體夾雜其中。沿江的堤壩上,早早就有人佔地攤曬受淹被褥、衣服、蝦米和魚鯗等物品。儘管清晨的江風象往日一樣涼爽溫濕,項自鏈無心呼吸了,看著這光景,一下便想到坍塌的遂道。前天後半夜,遂道口終於被挖開,一輛載有二十四人的中巴車深埋其中,駕駛員和三名乘客被壓死,十來人受傷。虧得塌方量不大,要不一車子人全完蛋!昨晚從電視裡看到那壓扁成豆腐塊的車頭,項自鏈一夜都在夢中想像塌方發生時車內的恐怖情景。他決定提前一天上蜃樓山看看那兩座小(二)型水庫了。
蜃樓山海勃三百米,拔地而起聳立在寧臨江南岸。車行在蒼翠簇擁的山道上,恍若回到了老家,可四周分明是開闊的寧臨平原。項自鏈無心觀嘗沿途風光,山道多彎狹窄陡峭,稍不留神就可能滑進山谷裡。到了山腰,視野豁然開朗,遠處一湖碧波寧靜地依偎在山彎裡,那就是開發區唯一的中型水庫。項自鏈驅車拐進轉道,直朝碧波深處駛去。車在管理房前停下,項自鏈鑽出車子,握著大壩護欄懸出半個身子觀看水位。寂靜的壩體與蜃樓山融為一體,碧藍的水面不時有魚兒露出半個脊樑,庫水位離溢洪道尚有兩米來高,顯然這場前後下了近十天的梅雨並沒有給它帶來行洪壓力。時間已九點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