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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素素瞧了他神色,微微一笑,縱聲叫道:「常壇主,咱們的貴客張五俠大發慈悲,你把巨嫁船上那些傢伙救起來吧!」這一著大出張翠山的意外。只聽得前面船上常金鵬應道:「謹遵貴客之命!」船身側過,斜搶著向上遊駛去。
常金鵬大聲叫道:「巨鯨幫幫眾們聽著,武當派張五俠救你們性命,要命的快游下來吧!」諸幫眾順流游下,常金鵬的座船逆流迎上,搶在潮水頭裡,將巨鯨船上自麥少幫主以下救起十之八九,但終於有八九名水手葬身在波濤之中。
張翠山心下大慰,喜道:「多謝你啦!」殷素素冷冷地道:「巨鯨幫殺人越貨,那船中沒一個人手上不是染滿了血腥,你救他們幹嗎?」張翠山茫然若失,答不出話來。巨鯨幫惡名索著,是水面上四大惡幫之一,他早聞其名,卻不料今日反予相救。
只聽殷素素道:「若不將他們救上船來,張五俠心中更要罵我啦:『哼!這年輕姑娘心腸狠毒,甚於蛇蠍,我張翠山悔不該助她起鏢療毒!』」這句話正好說中了張翠山的心事,他臉上一紅,只得笑道:「你伶牙俐齒,我怎說得過你?救那些人,是你自己積的功德,可不跟我相干。」
就在這時,潮聲如雷,震耳欲聾,張翠山和殷素素所乘江船猛地給拋了起來,說話聲盡皆淹沒。張翠山向窗外看時,只見巨浪猶如一堵透明的高牆,巨鯨幫的人若不獲救上船,這時勢必盡數給淹沒在驚濤駭浪之中了。
殷素素走到後艙,關上了門,過了片刻出來,又已換上了女裝。她打個手勢,要張翠山除下長袍。張翠山不便再峻拒,只得脫下。他只道殷素素要替自己縫補衫背的破裂之處,哪知她提起她自己剛換下來的男裝長袍,打手勢叫他穿上,卻將他的破袍收入後艙。
張翠山身上只有短衫中衣,只得將殷素素的男裝穿上了。那件袍子本就寬大,張翠山雖比她高大得多,卻也不顯得窄小,袍子上一縷縷淡淡的幽香送入鼻端。張翠山心神一盪,不敢向她看去,恭恭敬敬坐著,裝作欣賞船艙板壁上的書畫,但心事如潮,和船外船底的波濤一般洶湧起伏,卻哪裡看得進去?殷素素也不來跟他說話。
忽地一個巨浪湧來,船身傾側,艙中燭火登時熄了。張翠山心道:「我二人孤男寡女,坐在黑艙之中,雖說我不欺暗室,卻怕於殷姑娘的清名有累。」推開後艙艙門,走到把舵的舟子身旁,瞧著他穩穩掌著舵柄,穿波越浪下駛。
半個多時辰之後,上湧的潮水反退出海,順風順水,舟行更遠,破嘵後已近王盤山島。那王盤山在錢塘江口的東海之中,是個荒涼小島,山石嶙峋,向無人居。兩艘船駛近島南,相距尚有數裡,只聽得島上號角之聲嗚嗚吹起,岸邊兩人各舉大旗,揮舞示意。座船漸漸駛近,只見兩面大旗上均繡著一頭大鷹,雙翅伸展,甚是威武。
兩面大旗之間站著一個老者。只聽他朗聲說道:「玄武壇白龜壽恭迎殷姑娘。」聲音漫長,綿綿密密,雖不響亮,卻氣韻醇厚。片刻間坐船靠岸,白龜壽親自鋪上跳板。殷素素請張翠山先行,上岸後和白龜壽引見。
白龜壽見殷素素神情間對張翠山極為重視,待聽到他是武當七俠中的張五俠,更心中一凜,說道:「久仰武當七俠清名,今日幸得識荊,大是榮幸。」張翠山謙遜了幾句。
殷素素笑道:「你兩個言不由衷,說話不痛快。一個心想:『啊喲,不好,武當派也來啦,多了個爭奪屠龍刀的棘手人物。』另一個心中卻說:『你這種左道邪教人物,我才犯不著跟你結交呢。』我說啊,你們想說什麼便說什麼,不用口是心非的。」
白龜壽哈哈一笑。張翠山卻道:「不敢!白壇主武功精湛,在下聽得白壇主這份隔海傳聲的功夫,好生佩服。在下只陪殷姑娘來瞧瞧熱鬧,決無覬覦寶刀之心。」
殷索索聽他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