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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大錦看那金元寶時,見上面捏出了五個指印,深入數分。黃金雖較銅鐵柔軟得多,但如此指力,卻也令人不勝駭異。都大錦呆呆地望著,心道:「武當七俠的大名,果然不是僥倖得來。我少林派中,只怕只有幾位精研金剛指力的師伯叔方有如此功力。」將對方所交佩劍拔出鞘來,除入手沉重之外,並無特異之處,心想以武當七俠的聲名,佩這樣一口尋常鋼劍,不免有欠冠冕。
只聽祝鏢頭說道:「總鏢頭,武當門下的子弟,未免太不明禮數,見了面也不通名道姓,咱們千里迢迢地趕來,到了武當山腳下,又不請上山去留膳留宿。大家武林一脈,可太不夠朋友啦。」
都大錦心中早就不滿,只是沒說出口,淡淡一笑,道:「省了咱們幾步路,那不好麼?少林子弟進了武當派的道觀,原本有幾分尷尬。兩位賢弟,打道回府去吧!」
這一趟走鏢,雖沒出半點岔子,但事事給人蒙在鼓裡,而有意無意之間又是處處給人輕視,武當七俠連姓名也不肯說,顯是絲毫沒將他放在眼內,雖然留下了一口佩劍,也不知是真是假。都大錦越想越不忿,暗自盤算如何方能出這一口惡氣。一行人眾原路而回,都大錦心中不快,眾鏢師和趟子手卻人人興高采烈,想起十天十夜辛苦,換來了二千兩黃金的鏢金,總鏢頭向來出手慷慨,弟兄們定可分到一筆豐厚的花紅謝禮。
行到向晚,離雙井子已不過十餘里路,祝鏢頭見都大錦神情鬱鬱,說道:「總鏢頭,今日此事,那也不必介懷,山高水長,江湖上他年有相逢,瞧武當七俠的威風又能使得到幾時?」都大錦嘆道:「有一件事,我好生懊悔。」祝鏢頭道:「什麼事?」
說到此處,忽聽得身後馬蹄聲響,一乘馬自後趕來,蹄聲喟嚕,行得甚是悠閒,但說也奇怪,那馬卻越追越近。眾人回頭瞧時,原來那馬四腿特長,身子較之尋常馬匹高了一尺有餘,腿一長,自然走得快了。那馬是匹青驄,遍體油毛。
祝鏢頭贊了句:「好馬!」又道:「總鏢頭,咱們沒什麼幹得不對啊?」都大錦黯然道:「我是說二十五年前的事。那時我在少林寺學藝滿師。恩師留我再學五年,把一套大韋陀掌學全了。當時我年少氣盛,自以為憑著當時的本事,已足以在江湖上行走,不耐煩再在寺中吃苦,不聽恩師之言。唉,當年若能多下五年苦功,今日又怎會把什麼武當七俠放在眼內,也不致受他們這番羞辱了……」正說到此處,那青驄馬從鏢隊旁掠過,馬上乘者斜眼向都大錦和祝鏢頭打量了幾眼,臉上大有詫異之色。
都大錦見有生人行近,當即住口,見馬上乘者是個二十一二歲的少年,面目俊秀,雖略覺清癯,但神朗氣爽,身形的瘦弱竟掩不住一股剽悍之意。那少年抱拳道:「借光,借光。」他胯下青驄馬邁開長腿,越過鏢隊,一直向前去了。
都大錦望著那人後影,道:「祝賢弟,你瞧這是何等樣的人物?」祝鏢頭道:「他從山上下來,說不定也是武當派的弟子。但他沒帶兵刃,身子又這般瘦弱,似乎不是練家子的模樣。」剛說了這句話,那少年突然圈轉馬頭奔回,遠遠抱拳道:「勞駕!小弟有句話動問,請勿見怪。」
都大錦見他說得客氣,便勒馬說道:「尊駕要問什麼事?」那少年望了望趟子手手中高舉著的躍鯉鏢旗,道:「貴局可是江南臨安府龍門鏢局麼?」祝鏢頭道:「正是!」那少年道:「請問幾位高姓大名?貴局都總鏢頭可好?」
祝鏢頭雖見他彬彬有禮,但江湖上人心難測,不能逢人便吐真言,說道:「在下姓祝。朋友貴姓?和敝局都總鏢頭可是相識?」
那少年翻身下鞍,一手牽韁,走上幾步,說道:「在下姓張,賤字翠山。素仰貴局都總鏢頭大名,只無緣得見。」他這一報名自稱「張翠山」,都大錦和祝、史二鏢頭都是一驚。張翠山在武當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