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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無忌心中一再自誡:「今日主旨是要讓兩下言和罷鬥,我萬萬不可出手傷人。」但聽到他辱及父母,哪裡還忍耐得住?縱身而前,左手探出,已抓住圓音後腰提了起來,右手搶過他手中禪杖,橫過杖頭,便要往他頭頂擊落。圓音遭他這麼抓住,有如雛雞落入鷹爪,竟沒半分抵禦之力。
少林僧隊中同時搶出兩人,兩根禪杖分襲張無忌左右,那是武學中救人的高明法門,所謂「圍魏救趙」,襲敵之所不得不救,便能解除陷入危境的夥伴。搶前來救的兩僧正是圓心、圓業。張無忌左手抓著圓音,右手提著禪杖,高高躍起,雙足分點圓心、圓業手中禪杖,只聽得嘿嘿兩聲,圓心和圓業同時仰天摔倒。幸好兩僧武功均頗不凡,臨危不亂,雙手運力急挺,那兩條數十斤重的鍍金鑌鐵禪杖才沒反彈過來,打到自己身上。
眾人驚呼聲中,只見張無忌抓著圓音高大的身軀空中轉身,輕飄飄地落地。六大派中有七八個人叫了出來:「武當派的梯雲縱!」
張無忌自幼跟著父親及太師父、諸師伯叔,於武當派武功雖只學過一套入門功夫的三十二勢「武當長拳」,但所見所聞畢竟不少,這時練成乾坤大挪移神功,不論哪一家哪一派的武功都能取而為用。他對武當派的功夫耳濡目染,親炙最多,突然間不假思索地使用出來之時,自然而然地便使上了這當世輕功中最著名的「梯雲縱」。俞蓮舟、張松溪等要似他這般縱起,再在空中輕輕迴旋數下,原亦不難,姿勢之圓熟飄逸,尤必遠遠過之,但要一手抓一個胖大和尚,一手提一根沉重禪杖,仍要這般身輕如燕,卻萬萬沒法辦到。武當諸俠見了,均感驚詫。
少林諸僧這時和他相距已七八丈遠,眼見圓音給他抓住了要穴,全不動彈,他只須挺起禪杖,立時便能將圓音打得腦漿迸裂,要在這一瞬之間及時衝上相救,決難辦到。唯一的法門是發射暗器,但張無忌只須舉起圓音的身子一擋,借刀殺人,反而害了他性命。雖有空智、空性這等絕頂高手在側,但以變起倉猝,任誰也料不到這少年有如此身手,竟讓他攻了個措手不及。只見他咬牙切齒,滿臉仇恨之色,高高舉起了禪杖,眾少林僧有的閉了眼睛不忍再看,有的便待一擁而上為圓音報仇。
哪知張無忌舉著禪杖的手並不落下,似乎心中大有疑難,沒法決定。但見他臉色漸轉慈和,慢慢地放下了圓音。
原來在這一瞬之間,他已剋制了胸中怒氣,心道:「倘若我打死打傷了六大派中任誰一人,我便成為六大派的敵人,就此不能作居間的調人。武林中這場兇殺,再也不能化解,豈不是正好墮入成昆這奸賊的計中?不管他們如何罵我辱我、打我傷我,甚至侮辱我父母、義父,我定當忍耐到底,這才是真正為父母及義父復仇雪恨之道。」他想通了這節,便放下圓音,緩緩說道:「圓音大師,你的眼睛不是張五俠打瞎的,不必如此記恨。何況你們那日去到武當山上,逼得張五俠夫婦自盡身死,什麼冤讎也該化解了。大師是出家人,慈悲為懷,何必對舊事如此念念不忘?」
圓音死裡逃生,呆呆地瞧著張無忌,說不出話來,見他將自己禪杖遞了過來,自然而然地伸手接過,低頭退開,隱隱覺得自己這些年來滿懷怨憤,未免也有不是。
少林諸高僧、武當諸俠聽了張無忌這幾句話,都不由得暗暗點頭。
二十一 排難解紛當六強
宗維俠見張無忌擒釋圓音,舉重若輕,不禁大為驚異,但既已身在場中,豈能就此示弱退下?大聲道:「姓曾的,你來強行出頭,到底受了何人指使?」張無忌道:「我只盼望六大派和明教罷手言和,並沒誰人指使在下。」宗維俠道:「哼,要我們跟魔教罷手言和,門兒也沒有。這姓殷的老賊欠了我三記七傷拳,先讓我打了再說。」說著捋起了衣袖。
張無忌道:「宗前輩開口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