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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無忌又躺了兩天。晚上有頭野狼邊爬邊嗅,走近身來。張無忌一拳便將狼打死了。這野狼覓食不得,反而做了他肚中的食料。
過了數日,他腿傷已癒合大半,大約再過得十來天便可起立行走,心想那村女這一去之後從此不會再來,只可惜連她名字也不知道,又想:「她容貌何以會越變越醜,倒令人猜想不透。」想了半日難以明白,也就不再去想,迷迷糊糊地便睡著了。
睡到半夜,睡夢中忽聽得遠處有幾人踏雪而來。他立時便驚醒了,坐起身來,向腳步聲來處望去。這晚新月如眉,淡淡月光之下,見共有七人走來,當先一人身形婀娜,似乎便是那村女。待那七人漸漸行近,這人果然是那容貌醜陋的少女,可是她身後的六人卻散成扇形,似是防她逃走。張無忌微覺驚訝,心道:「難道她給爹爹和哥哥們追上了?」
他轉念未定,那少女和她身後六人已然走近。張無忌一看之下,這一驚更加非同小可,原來那六人他無一不識,左邊是武青嬰、武烈、衛璧,右邊是何太沖、班淑嫻夫婦,最右邊是個中年女子,面目依稀相識,卻是峨嵋派的丁敏君。
張無忌大奇:「她怎麼跟這些人都相識?難道她也是武林中人,識破了我本來面目,便引他們來拿我,逼問我義父的下落?」想到此處,心下更無懷疑,不禁氣惱之極:「我和你無冤無仇,你卻也來加害於我!」尋思:「眼下我雙足不能動彈,這六人沒一個是弱者,說不定這村女的武功也強。我姑且屈服敷衍,答應帶他們去找我義父。待得雙腿養好了傷,再慢慢想法子跟他們算帳。」
若在五年之前,他只是將性命豁出去不要而已,任由對方如何加刑威逼,總咬緊牙關不說,但此時一來年紀大了,心智已開,二來練成九陽真經後內功既長,自能神清心定,遇到危難時能沉著應付,只是沒想到那村女居然也會背負自己,憤慨之中,不自禁地有些傷心,索性躺在地下,曲臂做枕,不去理會這七人。
那村女走到他身前,向著他靜靜瞧了半晌,隔了良久,慢慢轉過身去。張無忌聽到她嘆息一聲,聲音極輕,卻充滿了哀傷之意。他心下冷笑:「你心中打的不知是什麼惡毒主意,卻又何必假惺惺地可憐我?」
只見衛璧將手中長劍一擺,冷笑道:「你說臨死之前,定要去和一個人見上一面,我道必是個貌如潘安的英俊少年,卻原來是這麼個醜八怪,哈哈,好笑啊好笑!這人和你果然是天生一雙,地生一對。」那村女毫不生氣,只淡淡地道:「不錯,我臨死之前,要來再瞧他一眼。因為我要明明白白地問他一句話。我聽了之後,方能死得瞑目。」
張無忌大奇,全不明白兩人的話是何意思。那村女對著他說道:「我有一句話問你,你須得老老實實回答。」張無忌道:「是我自己的事,自可明白相告。是旁人的事,可沒這麼容易就說。」料想那村女要問謝遜的所在,他已打好了主意跟他們敷衍,沒把言語說得決絕了,似有商量餘地。
那村女道:「旁人的事,要我操什麼心?我問你:那一天你跟我說,咱兩人都孤苦伶仃,無家可歸,你願意跟我做伴。你這句話確是出於真心麼?」
張無忌一聽,大出意料之外,當即坐起,只見她眼光中又露出那哀傷的神色,便道:「我自是真心的。」那村女道:「你當真不嫌我容貌醜陋,願意和我一輩子廝守?」張無忌一怔,這「一輩子廝守」五個字,他心中可從來沒想到過,但見到她這般悽然欲泣的神情,大感不忍,便道:「什麼醜不醜,美不美,我半點也不放在心七,你如要我陪伴你說笑談心,只要你不嫌棄,我自然也很歡喜。但你如想騙我說……」
那村女顫聲問道:「那麼你是願意娶我為妻了?」張無忌身子一震,半晌說不出話來,喃喃道:「我……我沒想過……娶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