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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清泉嗚咽著道:「咱們住得偏僻,訊息不靈,原來張恩公在四年多以前,便已和夫人一齊自刎身亡。我還沒上武當山,在陝西途中就已聽到訊息。上山後見到宋大俠和俞二俠,才知實情,唉……」
張無忌越聽越驚,到後來更無疑惑,他們所說的「大恩人張五爺」,自是自己的生父張翠山,眼見朱長齡和姚清泉哭得悲傷,朱九真也泫然落淚,忍不住便要上前吐露自己身份,但轉念一想:「我一直不說自己身世,這時說明真相,朱伯父和真姊多半不信,定要疑我冒充沽恩,不免給他們瞧得小了。」
過不多時,只聽得院內哭聲大作,朱夫人扶著丫環,走出廳來,連聲向姚清泉追問。姚清泉悲憤之下,也忘了向義嫂見禮,當即述說張翠山自刎身亡的經過。張無忌雖然強忍,不致號哭出聲,但淚珠已滾滾而下。大廳上人人均在哭泣流淚,誰也沒留心到他。
朱長齡突然手起一掌,喀喇喇一聲響,將身邊一張八仙桌打塌了半邊,說道:「二弟,你明明白白說給我聽,上武當山逼死恩公恩嫂的,到底是哪些人?」
姚清泉道:「我一得到訊息,本來早該回來急報大哥,但想須得查明仇人的姓名要緊。原來上武當山逼死恩公的,自少林派三大神僧以下,人數著實不少,小弟暗中到處打聽,這才耽擱了日子。」當下將少林、崆峒、峨嵋各門派,海沙、巨鯨、神拳、巫山等幫會中,凡曾上武當山去勒逼張翠山的,諸如空聞方丈、空智大師、何太沖、靜玄師太、關能等等的名字都說了出來。
朱長齡慨然道:「二弟,這些人都是當今武林中數一數二的好手,咱們本來是一個也惹不起的。可是張五爺待咱們恩重如山,咱們便粉身碎骨,也得給他報此深仇。」
姚清泉拭淚道:「大哥說得是,咱哥兒倆的性命,都是張五爺救的,反正已多活了這十多年,再交還給張五爺,也就是了。小弟最感抱憾的,是沒能見到張五爺的公子,否則也可轉達大哥之意,最好是能請他到這兒來,大夥兒儘其所有,好好地侍奉他一輩子。」
朱夫人絮絮詢問這位張公子的詳情。姚清泉只知他受了重傷,不知在何處醫治,似乎今年還只十歲左右年紀,料想張三豐張真人定要傳以絕世武功,將來可能出任武當派掌門人。朱長齡夫婦跪下拜謝天地,慶幸張門有後。姚清泉道:「大哥叫我帶去送給張恩公的千年人參王、天山雪蓮、玉獅鎮紙、烏金匕首等等這些物事,小弟都留在武當山上,請宋大俠轉交給張公子。」朱長齡道:「這樣最好,這樣最好!」轉頭向女兒道:「我家如何身受大恩,你可跟張兄弟說一說。」
朱九真攜著張無忌的手,走到父親書房,指著牆上一幅大中堂給他看。那中堂右端題著七字:「張公翠山恩德圖」。張無忌從未到過朱長齡的書房,此時見到父親的名諱,已然淚眼模糊,只見圖中所繪是一處曠野,一個少年英俊的武士,左手持銀鉤、右手揮鐵筆,正和五個兇悍的敵人惡鬥。張無忌知道這人便是自己父親了,雖面貌並不肖似,但依稀可從他眉目之間看到自己的影子。地下躺著兩人,一個是朱長齡,另一個便是姚清泉,還有兩人卻已身首異處。左下角繪著一個青年婦人,滿臉懼色,正是朱夫人,她手中抱著一個女嬰。張無忌凝目細看,見女嬰嘴邊有一顆小黑痣,那自是朱九真了。這幅中堂紙色已變淡黃,為時至少已在十年以上。
朱九真指著圖畫,向他解釋。原來其時朱九真初生不久,朱長齡為了躲寧強仇,攜眷西行,但途中還是給對頭追上了。兩名師弟為敵人所殺,他和姚清泉也給打倒。敵人正要痛下毒手,適逢張翠山路過,仗義出手,將敵人擊退,救了他一家性命。依時日推算,那自是張翠山在赴冰火島之前所為。
朱九真說了這件事後,神色黯然,說道:「我們住得隱僻,張恩公從海外歸來的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