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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這般,張無忌將一件件疑難醫案,都假託為明教弟子受傷,向胡青牛請教。胡青牛自然明白他用意,卻也教以治法。但那些人的傷勢實在太也古怪,張無忌依法施為之後,有些法子不能見效,胡青牛便潛心思考,另擬別法。
如此過了五六日,各人的傷勢均日漸痊癒。紀曉芙所受的內傷原來乃是中毒。張無忌診斷明白後,以生龍骨、蘇木、土狗、五靈脂、千金子、蛤粉等藥給她服下,解毒化淤,再搭她脈搏,便覺脈細而緩,傷勢漸輕。
這時眾人已在茅舍外搭了一個涼棚,地下鋪了稻草,席地而臥。紀曉芙在相隔數丈外另有一個小小茅舍,和女兒共住,那是張無忌請各人合力所建。那十四人本是縱橫湖海的豪客,這時命懸張無忌之手,對這少年的吩咐誰都不敢稍有違拗。張無忌這番忙碌雖然辛苦,但從胡青牛處學到了不少奇妙的藥方和手法,同時明白了奇病須以奇法醫治的道理,不能拘泥成法,也可說大有所獲。
這天早晨起來,察看紀曉芙的臉色,見她眉心間隱隱有層黑氣,似乎傷勢又有反覆,消解了的毒氣再發作出來,忙搭她脈搏,叫她吐些口涎,調在「百合散」中一看,果是體內毒性轉盛。張無忌苦思不解,走進內堂去向胡青牛請教。胡青牛嘆了口氣,說了治法。張無忌依法施為,果有靈效。可是簡捷的光頭卻又潰爛起來,腐臭難當。數日之間,十五人的傷勢都變幻多端,明明已痊癒了八九成,但一晚之間,忽又轉惡。
張無忌不明其理,去問胡青牛時,胡青牛總道:「這些人所受之傷大非尋常,倘若一醫便愈,又何必到蝴蝶谷來苦苦求我?」
這天晚上,張無忌睡在床上,潛心思索:「傷勢反覆,雖是常事,但不至於十五人個個如此,又何況一變再變,當真奇怪得緊。」直到三更過後,他想著這件事,仍無法入睡。忽聽得窗外傳來腳踏樹葉的細碎之聲,有人放輕了腳步走過。
張無忌好奇心起,伸舌舐破窗紙,向外張望,只見一個人的背影一閃,隱沒在槐樹之後,瞧這人的衣著,宛然便是胡青牛。張無忌大奇:「胡先生起來做甚?他的天花好了麼?」但胡青牛這般行走,顯是不願為人瞧見,過了一會兒,見他向紀曉芙母女所住的茅舍走去。張無忌心怦怦亂跳,暗道:「他是去欺侮紀姑姑麼?我雖非他的敵手,這件事可不能不管。」縱身從窗中跳出,躡足跟隨在胡青牛後面,見他悄悄進了茅舍。那茅舍於倉促之間胡亂褡成,無牆無門,只求聊避風雨而已,旁人自是進出自如。
張無忌大急,快步走到茅舍背後,伏地向內張望,見紀曉芙母女偎倚著在稻草墊上睡得正沉,胡青牛從懷中取出一枚藥丸,投人紀曉芙的藥碗,當即轉身出外。張無忌一瞥之下,見他臉上仍蒙了青布,不知天花是否已愈,一剎那間,恍然大悟,背上卻出了一陣冷汗:「原來胡先生半夜裡偷偷前來下毒,是以這些人的傷病始終不愈。」
但見胡青牛又走入了簡捷、薛公遠等人所住的茅棚,顯然也是去偷投毒藥,等了好一會兒不見出來,想是對那十四人所下毒物各不相同,不免多費時光。張無忌輕步走進紀曉芙的茅舍,拿起藥碗一聞,那碗中本來盛的是一劑八仙湯,要她清晨醒後立即服食,這時卻多了一股刺鼻的氣味。便在此時,聽得外面極輕的腳步聲掠過,知是胡青牛回入臥室。
張無忌放下藥碗,輕聲叫道:「紀姑姑,紀姑姑!」紀曉芙武功不弱,本來耳目甚靈,雖在沉睡之中,只要稍有響動便即驚覺,但張無忌叫了數聲,她終是不醒。張無忌只得伸手輕搖她肩頭,搖了七八下,紀曉芙這才醒轉,驚問:「是誰?」張無忌低聲道:「紀姑姑,是我無忌。你那碗藥給人下了毒,不能再喝,你拿去倒入溪中,要全然不動聲色,明日跟你細談。」紀曉芙點了點頭。張無忌生怕給胡青牛發覺,回到自己臥室夕卜,仍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