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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三豐站起身來,恭恭敬敬地道:「先師恩德,貧道無時或忘。」
少林四大神僧之中,空見慈悲為懷,可惜逝世最早;空聞城府極深,喜怒不形於色;空性渾渾噩噩,天真爛漫,不通世務;空智卻氣量褊隘,常覺張三豐在少林寺偷學了武功去,反而使武當派的名望駸駸然有凌駕於少林派之勢,向來心中不忿。他認定張三豐這次來到少林,是為張翠山之死報仇洩憤。何況那日殷素素臨死之時,假意。將謝遜的下落「告知」空聞,這一著「移禍江東」之計使得甚為毒辣。兩年多來,三日兩頭便有武林人士來到少林寺滋擾,或明闖,或暗窺,或軟求,或硬問,不斷打聽謝遜的所在。空聞發誓賭咒,說道實在不知,但當時武當山紫霄宮中,各門各派數百對眼睛見到殷素素在空聞耳邊明言,如何是假?不論空聞如何解說,旁人總是不信,為此而動武的月有數起。外來的武林人物死傷固多,少林寺中的高手卻也損折了不少。推究起來,豈非都是武當派種下的禍根?
寺中上下僧侶憋了兩年多的氣,難得今日張三豐自己送上門來,正好大大地折辱他一番。空智便道:「張真人自承是從少林寺中偷得武功,可惜此言並無旁人聽見,否則傳將出去,也好叫江湖上盡皆知聞。」
張三豐道:「紅花由藕,天下武學原是一家,千百年來互相截長補短,真正本源早已不可分辨。但少林派領袖武林,數百年來眾所公認,貧道今日上山,正是心慕貴派武學,自知不及,要向眾位大師求教。」
空聞、空智等只道他「要向眾位大師求教」這句話,乃是出言挑戰,不由得均各變色,心想這老道百歲的修為,武功深不可測,舉世有誰是他敵手,他孤身前來,自是有恃無恐,想來在這兩年之中又練成了什麼厲害無比的武功。
一時之間,三僧都不介面。最後空性卻道:「好老道,你要考較我們來著,我空性可不懼你。少林寺中千百名和尚一擁而上,你也未必就能把少林寺給挑了。」他嘴裡雖說「不懼」,心中其實大懼而特懼,先便打好了千百人一擁而上的主意。
張三豐忙道:「各位大師不可誤會,貧道所說求教,乃是真的請求指點。只因貧道修習先師所傳《九陽真經》,其中有不少疑難莫解、缺漏不全之處。少林眾高僧修為精湛,若能不吝賜教,使張三豐得聞大道,感激良深。」說著站了起來,深深行了一禮。
張三豐這番言語,大出少林諸僧意料之外,他神功蓋代,開宗創派,修煉已垂九十載,當代武林之中,聲望之隆,身份之高,無人能出其右,萬想不到今日竟會來向少林派求教。空聞急忙還禮,說道:「張真人取笑了。我等後輩淺學,連『他山之石,可以攻玉』這八字也說不上,如何能當得『指點』二字?」
張三豐知道此事本來太奇,對方不易人信,於是原原本本地將無忌如何中了玄冥神掌、體內陰毒無法驅出的情由說了,又說他是張翠山身後所遺獨子,無論如何要保其一命;目前除了學全九陽神功之外,再無他途可循,因此願將本人所學到的九陽真經全部告知少林派,亦盼少林派能示知所學,雙方參悟補足。
空聞聽了,沉吟良久,說道:「我少林派七十二項絕技,八百年來從無一名僧俗弟子能練到十二項以上。張真人所學自是冠絕古今,可是敝派只覺上代列位祖師傳下的武功太多,便是隻學十分之一,也已極難。張真人再以一門神功和本派交換,雖盛情可感,然於本派而言,卻為多餘。」頓了一頓,又道:「武當派武功,源出少林,今日若雙方交換武學,日後江湖上不明真相之人,便會說武當派固然祖述少林,但少林派卻也從張真人手上得到了好處。小僧忝為少林掌門,這般的流言卻擔待不起。」
張三豐心下暗暗嘆息,心道:「你身為武林第一大門派的掌門,號稱四大神僧之一,卻如此宥於門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