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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rdo;何初三遲疑了。他聽出了隱隱的焦急，那從未出現在崔東東的口氣裡過。

&ldo;不說那麼多，你馬上到總公司附樓的地下室來，快。&rdo;

何初三看了一眼仍亮著紅燈的急救室，&ldo;怎麼了，東東姐?我現在有要緊事走不開。&rdo;

&ldo;六一被廉署帶走了。&rdo;

&ldo;……&rdo;

這是何初三今天腦子裡第二次出現嗡鳴聲。

他啞了一瞬，才強定心神道，&ldo;因為什麼?&rdo;

&ldo;三年前給幾個探長請客吃飯送了幾萬塊錢。原本屁大點事，廉署不知道從哪裡搞到了監控錄影和其中一個探長的口供。&rdo;

何初三竭力保持鎮定和理智，&ldo;我現在到公司能幫上什麼忙?&rdo;

&ldo;廉署抓住這個把柄，要徹查公司帳目，事發突然，公司這個季度的&l;帳面&r;根本沒有做完。他們下午就會過來查封公司。小三子，這個時候能幫上忙的只有你了。&rdo;

何初三往後退了一步，手指扣緊了大哥大。屏息良久之後，他開口道，&ldo;對不起，東東姐，我不能幫你做帳。&rdo;

崔東東那邊滯了一下，騰地火了，&ldo;你哪裡是幫我?!你是在幫你六一哥!要是帳面的漏洞被查了出來，他只會被判得更久!&rdo;

何初三的聲音反而愈發平靜了，&ldo;對不起，東東姐，我很早之前就說過不會幫你們做帳，而且你也知道帳面上的東西不是一時兩刻就能做妥的，匆忙做帳只會留下更多破綻。這麼做行不通。&rdo;

&ldo;你少他媽跟老孃說這些屁話!&rdo;崔東東在那頭失控地咆哮起來，&ldo;六一平時是怎麼對你的?!你知不知道你被抓那次，他冒著生命危險親自去救你!為了你低聲下氣去求喬二，要把幾個最好的場子拱手送人!哪怕無路可走了他都不會放棄你!你現在……&rdo;

&ldo;真的對不起，東東姐，我得掛電話了。&rdo;

不理震怒中的崔東東有沒有聽清他說話，何初三掛了電話，然後關機。

遠處的吳媽向他投來關心的目光，卻發現這個向來沉穩鎮定的孩子呆傻地站了一會兒，突然不堪重負一般蹲了下來，扔開手機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臉。

他手背青筋一條條暴起，像是要將自己一整張虛偽的麵皮摳扯下。

她急忙向他走去，撫著他的背手足無措地安慰，&ldo;不要怕，阿三，不要怕，你阿爸會沒事的。&rdo;

何初三緊閉著眼張了張嘴，有千言萬語想說，最後只擠出一聲嘶啞的&ldo;對不起&rdo;。

他對不起吳媽和阿爸，他沒有關注叛逆期的妹妹，沒有照顧好阿爸。他對不起崔東東，辜負她的信任與託付。他對不起夏六一，他選擇在這個時候袖手旁觀，他要的是兩個人的清白未來，他不能意氣用事、輕易留下把柄。

他對不起他的良心，他愛上一個惡貫滿盈的黑社會。

……

夏六一千防萬防o記和掃毒組，最後卻栽在了一個剛升職的、名不見經傳的廉政公署調查主任身上。陸光明不查他殺人放火，不查他販毒賣雞，不查他是不是三合會的龍頭大佬，也不查他是否洗黑錢，就只查他行賄和偷稅漏稅，證據簡單確鑿，板上釘釘。

廉署的審訊室不像o記，咖啡是熱的，空調溫度也恰到好處，審訊者陸光明也是一臉如沐春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