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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秀禾早知如此,又一次掀開了放在桌上的妝盒,翻出那幾封信來,「我早就跟你說了此時不用去盯。」
翠兒喏道:「奴婢也是怕他們再擋了夫人的路。」
王秀禾瞥著翠兒:「路他們自然要擋,但也不是現在,等茶貨交期之前有你盯的時候,眼下無需著急。」
翠兒應了一聲,見她最近又頻繁看信,問道:「夫人真的要找柳氏幫忙嗎?」
「自然。」
「可是咱們與她並不親近,您怎如此信得過她?把那麼重要的事情交給她?」
王秀禾微微一笑,合上妝盒的蓋子,「自然信得過。畢竟在這世上,唯有她不會與付景軒同謀。」
轉眼到了七月底。
臨江渡西北角的庫房裡面放滿了方家茶品,擇日船運進京,十五之前入庫採買司。
方澤生說了不管這事,便全程不曾問過一句。王秀禾面上依舊做得到位,即便方澤生說了不管,還是在茶品進京的前兩天親自推他來渡口看了看。
她也邀了付景軒一起同來,只是今日付景軒一臉病容,臥在床榻上奄奄一息。
渡口處。
王秀禾關心道:「景軒這是怎麼了?前幾日還好好的。」
方澤生淡淡道:「傷寒了。」
王秀禾眼中不信,嘴上卻說:「可請大夫了?」
方澤生說:「請過了,有勞姑母關心。」
王秀禾道:「生兒怎麼還是如此客氣?景軒本就是咱們方家人了,我關心他也是應該,今日回去再讓陳富過來瞧瞧,抓幾幅藥調理一下。」
方澤生點了點頭,由王秀禾推著進來倉庫大門。
渡口租借來倉庫確實比方家後宅大了一些,茶品由防水的油脂布裹著,一包一包地裝進麻繩袋裡。王秀禾吩咐茶工開啟一袋,從裡面取一塊茶餅遞給方澤生,「本次「雕蓮」的工藝我已經讓茶工重新參照壓餅的技法做了調整,品級無憂,不會砸了方家招牌。茶碎全部換了新芽煎烤,也根據番外人的口味做了相應的除錯,東邊牧族的湯色重些,西邊寨族的湯色淺些,也免得到時他們喝不懂咱們的回禮,再說了咱們的不是。」
方澤生靜默地聽王秀禾說完,「姑母一直很有經商的頭腦,當年剛來方家,父親便說你天資聰穎,讓我好好跟你學習。」
王秀禾微微一怔,半晌笑道:「能跟我學什麼?我一不會識茶,二不會煮湯,不過會扒拉兩下算盤,如今你父親早就走了,咱們就不提從前的事情了。」
方澤生應了一聲,似漠不關心地看了一眼倉庫的貨品,「回去罷,接下來船運的事情,還要勞煩姑母多多費心。」
王秀禾笑著說「好」,而後給翠兒使了一個眼神,讓她留在了渡口。
付景軒今日這傷寒來得蹊蹺,想來兩人是覺得時機以到,準備對這批茶品下手了。
夜裡,江潮暗湧。
臨江渡口僅有幾名方家茶工,各自舉著火把,在倉庫門口走來走去。
遠處的江面上紅光點點,好似有幾十艘貨船即將靠岸,不知是來楚卸貨的,還是路過歇腳。
一名頭戴斗笠,身披蓑衣,趁著夜深人靜前來捕魚的老翁急忙收網,網兜裡只撈出了幾隻乾癟的小魚,入鍋一口,不夠塞牙縫的。只得再放回江裡養養,待一個沒有商船經過的夜裡再來捕撈。
翠兒站在渡口附近,瞧見時辰不早,來到倉庫門口讓巡邏的茶工換班休息,而後又來到一處暗角,悄聲說:「夫人,人都安排好了。」
王秀禾站在那裡,靜靜看著倉庫兩旁的忽明忽暗的火把,點頭道:「快來了。」
一炷香後,果然有兩個行蹤詭異的人趁著茶工換班時,偷偷摸到了倉庫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