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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在洞口所見蒙面少年,委實太像自己的夢寐中人,幾乎忘了這是幻覺,而起身撲將過去。雖然臨危尚能自制,懸崖勒馬,但龍門醫隱柏長青見愛女才一開始,就已幾蹈危機,長眉已自深深皺鎖。
摩枷妖尼的“六賊妙音”,果不虛傳。由眾匯齊鳴,漸漸音分各類。東壁竅中,巨聲…沓,砰匐震地,宛如萬馬奔騰,雷鳴風怒,山崩海嘯,石破天驚,懾人心魄。西面則恰恰相反,起了一片清吹細打、樂韻優揚的瀅靡之音;群樂競奏,繁聲洩呈,濃豔妖柔,蕩人心志。
身後所發,卻是一種匝地哀聲,或如思婦離人,天涯望斷,情懷索莫,觸緒與悲!或如孤軍轉戰,矢盡糧窮,壯志難伸,捐埃未報,只得取義成仁,以盡職守:或如萬眾小民,本在自由康樂的生活之中,一旦為堅黨竊國,暴君臨政,被苛吏嚴刑,榨取得肉盡髓枯,聲吟求死。
那一種渴盼王師,來蘇涸轍的怨苦呼號,至悲至切之聲,簡直酸心悽脾,令人斷腸。
柏青青對東西兩方的巨聲瀅聲,尚能付諸無聞,但對身後的人民疾苦之聲,卻因天生俠骨,軫念體恤,心旌搖搖,不能自制,嬌靨之上,勃然生怒,雙目一閉,正待動手,突然與自己爹爹目光相對,始覺得爹眼光湛淨已極,好似寒有無限祥和!自己滿腔殺機與不平之氣,被他目光一罩,便漸平息。終於悟透暴政絕難持久,人民於體會之中,分清是非善惡,群起揭竿,響應正義討賊之師之際,也就是重登衽席之時。時機未至,徒逞匹夫之勇,不過血濺五步,略為兩間稍留正氣而已。心氣一平,人也跟著明白,爹爹今天,雖未與人動手過招,但津力已然消耗不少。先前用“獅子吼”震散“天魔豔舞”,此時又以耗真氣內力的“慧眼神通”,驚覺自己痴迷,再不趕快鎮攝心神,爹爹恐怕也將無法負累。
玄衣龍女一念生明,在石椅之上,寒笑端然跌坐,神儀朗徹。龍門醫隱見愛女這般寶相,知道她已天人悟徹,色相無侵,不覺寬心大放,知道勝算已定。
哪知壁間諸響,久久無功,突然一齊消歇,但只剎那之間,大千世界無量數的萬千聲息,大至天地山川、風雲雷雨、日月星辰之變,小至烏噪蟲鳴、嚴寒酷暑,一切驚喜悲樂、憎怒愛惡之聲,全都雜然並奏。
龍門醫隱暗叫不好,真料不到區區摩伽妖尼,竟有如此功力,能以所有七情六慾之聲,一齊來犯。自己雖然尚可應付,但柏青青絕難支援。一時苦無良策,正待拼竭全力,豁出損耗真元,受點內傷,要以“少陽神掌”配合先天無形罡氣,封塞壁間諸竅。突然洞外傳來一陣龍吟虎嘯之聲,唱的是嶽武穆傳誦千古的《滿江紅》詞曲。
在這龍吟虎嘯之中,還雜有琅琅詩聲,唸的是炳耿津忠萬世景仰的宋末名臣文文山的《正氣歌》。這一來龍門醫隱愁眉頓解,等《正氣歌》唸到第六句“沛乎塞蒼冥”時,六賊潛收,諸響盡息。
柏青青妙目一張,洞外連聲哈哈狂笑。那幅“情關”妙幔,被人撕了一條大縫,伸進來獨臂窮神柳悟非的一顆亂髮蓬鬆腦袋,向龍門醫隱咧嘴笑道:“世間事妙到極點,老化子遠上衡山涵青閣,諸一涵苦練乾清罡氣在坐‘玄關’;趕到這仙霞嶺天魔洞,老怪物卻在坐‘情關’。若不是老化子和老酒鬼詩興大發,念上了嶽鄂王和文相國的一詞一詩,只怕老怪物‘情關’難破呢。”
龍門醫隱微微一笑,方待答言,地底忽然傳來一陣陣微炸音。諸人俱覺一怔,左壁通往別洞的圓門之中,飛也似的闖出那蒙面少年,大聲叫道:“諸位快走,這洞馬上要倒!”說完,人已往外躥去。柏青青跟蹤急撲,柳、柏二老相將追出洞外。蒙面少年身法太快,柏青青那絕好輕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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