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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她終於痛苦又愉快地抄完兩遍的時候,窗外已是暮色沉沉。
屋內不知是什麼時候點上的燈盞,四下是暖黃的燈光一片。
坐在窗前的傅行勛仍舊維持著方才看書的姿態,背脊挺直,身姿修逸,眼窩處被明明昧昧的燭火留下一片小小陰翳,如同冬日松柏的沉毅認真。
阮幼梨朝他看了看,心裡連連暗嘆。
果然,又亂了。
這一次,他的桌案亂得更加徹底。
廢棄的紙團堆成了一堆小山,徽墨亂灑,在那小山上落下斑駁墨跡,著實襯了那四個字‐‐一塌糊塗!
簡直不堪直視,阮幼梨分外嫌棄地捂了眼,怯怯喚道:&ldo;阿兄,我抄好了……&rdo;因為內心的震驚、身體的疲憊,她也沒那心思去裝乖巧可愛,捏著嗓子說話。
故而耳畔響起一把清麗若玉碎的聲音時,傅行勛有那麼一剎那的愣怔。
他放下手中的書卷,紆徐抬眼看她,頷首道:&ldo;拿過來給我看看。&rdo;
阮幼梨想想他那亂七八糟的桌案,心裡萬分抗拒。
可到底是傅行勛開的口,她著實不知如何拒絕。
因此稍作猶疑後,她落落起身,拿了案上抄得滿滿當當的紙頁,就踩著小碎步向他行去。
臨近他桌案的時候,阮幼梨幾乎是踮起腳尖而行的,生怕碰到什麼。
好不容易找到一片乾淨的地方落腳,她長舒了一口氣,將手中的東西遞給了他:&ldo;喏。&rdo;
傅行勛細細檢視了一番,發現她倒是抄得認真,整整齊齊的簪花小楷,和她的大大咧咧相差甚遠。
&ldo;寫的不錯。&rdo;他象徵性地表揚了一下。
阮幼梨一聽,樂了,又原形畢露。
&ldo;這是阿兄讓阿沅做的事情,所以阿沅一定會好好做的呀!阿沅做的這麼好,阿兄就沒有什麼要獎勵一下阿沅的嗎?&rdo;說到最後,她朝他眨了眨眼。
她的眼睫濃長,仿若蝶翼般翩動。
可是……此刻卻像是眼睛抽筋了一樣。
傅行勛神色複雜地看了她一樣,猶疑道:&ldo;要我……再獎勵你抄一遍?&rdo;
&ldo;不要!&rdo;阮幼梨驚嚇般的揚聲道。&ldo;既然阿兄沒事那阿沅就先走了!&rdo;
她著實怕他再讓她抄一遍,因此話音一落,她便如躲瘟疫般地逃走了。
見她落荒而逃,獨自留在屋內的傅行勛沒忍住地一陣擺首。
本性難移。
走出屋內的阮幼梨望著頭頂的一片天,身心愉悅地舒了一口氣。
蒼穹之上,夜色如潑墨,皎月當空,竟也被那夜色暈染出幾分黯淡來,光暈朦朧。
月黑風高夜,最適合搞點什麼事情出來了。
剎那間,阮幼梨的心中閃現過一個很妙的想法。
風吹過,陰雲漸攏,銀輝漸收,這世間在一剎徹底陷入了沉寂的黑暗。
等到皓皓明月再次從陰雲後羞赧移出的時候,似有一道白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在武毅侯府內穿梭而過。
掌燈的侍女察覺到身後的陰風驟起,禁不住背心發涼,生了陣陣懼意。
她打了個寒顫,緊了緊握柄的手,加快了腳步往蕭筠的別院而去。
躲在樹幹之後的阮幼梨悄悄探出一個腦袋,繼續跟著她飄蕩。
這一路上,她還行的順利,竟然沒被他人發現。
等終於到了蕭筠別院的時候,阮幼梨長長地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