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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五營借了一部帶拖斗的四輪拖拉機把甘蔗拉回九營。在押車回山裡的路上,拖拉機在一個溼滑的陡坡上突然打滑,向後倒。王開平從車頭上跳下來推車,不幸被夾在了車頭和打斜了的車斗的中間……知青同學們在山上給他開了追悼會,並給我寄來了照片。
看著照片,我想起一年前他送我回城,我們在九營路口告別時,他告訴我,他上次回北京探親時,我媽曾對他說:“我們安哥太老實,他要是被人欺負了,你們可要幫他呀!”開平說:“阿姨,您放心,就因為安哥太老實,大家都會幫他的。”我媽又開玩笑說:“我們安哥可是跟上你才去的西雙版納,他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我可跟你要人啊。”開平對我說:“你現在回城了,這我也就放心了,也算是可以向你媽交代了。”如今,他卻永遠地留在了西雙版納。
王開平比我大一歲,我屬豬,他屬狗,我們高中同窗三年,加上“###”兩年,西雙版納7年,共相處了12年。他為人熱心、誠懇。在西雙版納每逢同學聚會,他都會到傣族寨子去買許多芭蕉、甘蔗、菠蘿或是芒果,光著瘦弱的脊背,挑回來給大家吃。他去世的時候是29歲,再過10個月,“四人幫”就被打倒了,再過一年多,就恢復高考了,我們“老高三”的同學很多都考上大學了,我想他如果健在,會去參加高考的,也一定能考上很好的大學,他應該去學無線電…… 電子書 分享網站
⒏ 在西雙版納的密林中(13)
記得在上高中時,受他的影響,我也喜歡上了自己動手裝電子管收音機。有一次,我將全部材料都準備好,到他家去“總裝”。他的收音機很快就裝好了,而我的收音機卻只會發出刺耳噪音,急得滿頭大汗,仍不肯罷手。直到他們家父母、兄弟都鑽進被窩了,我才抱起這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告辭回家。
王開平是我的好兄弟,32年來,我已經回東風農場六次,在那裡他和凌瑜的墳墓是我和同學們最牽腸掛肚的。幾乎每次都是我的老連長張良和好朋友張瞎子,陪我去給王開平和凌瑜還有林政莉和胡國權的墓鋤草、掃墓。
從1973年以後,農場裡透過各種途徑回城的知青越來越多,有當上工農兵大學生的;有走後門當兵的;有因落實“父母身邊沒子女可以回城一個”的政策回城的;有“病退”的;尤其是1977年國家恢復高考以後,大批知青考上了大學。於是,留在西雙版納農場的知青就更慌了。1978年由於一次醫療事故,一位待產的女知青去世了。這件事引發了知青們抬著女知青的屍體###,後來發展成大規模的抗議、絕食、請願……
正是由於西雙版納知青要求回城的抗爭行動特別強烈,才促使中央制定了知青回城的政策,才使全國上千萬知青得以回城。1978年發生在西雙版納農場的事情,雲南的“小四川”知青鄧賢在1993年出版的報告文學《中國知青夢》裡已經都寫出來了。他在這本書的開頭就講到我們北京55個首都支邊紅衛兵所做的一個“夢”。
我近年在與新聞界同行小朋友們吹牛的時候說:“要不是我們西雙版納的小知青們1978年###、絕食、###、請願,就不會有全國上千萬知青大回城。如果沒有知青回城和其他大批落實政策的人們回城,改革開放就沒有這麼大的社會基礎,就不會有今天改革開放的成果。”哥哥我又在提虛勁兒了。
我第一次回農場掃墓是1987年4月。我與廣州的作家舒大源和黃茵等人一起去雲南老山前線採訪。舒大源的叔叔就在前線當師長,他們部隊正準備打一次大的戰役。我們在進入前沿駐地的時候,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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