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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寄孤不應聲,角落裡卻忽然傳來一聲嗤笑。
「霍小姐心中有數,何必非要逼他。」許久不曾說話的謝斂突然開口道,「金蟾教已得了風聲,駱琪雅若死在霍家,後面必然許多麻煩。無論哪一方趁機生事,都對如今的霍家堡不利。反之,交給了金蟾教,既能禍水東引又能引得江湖同道同仇敵愾,即便是有人想要藉機生事也師出無名。」
他一針見血道:「董堂主以外姓接手霍家到底難以服眾,正好金蟾教成了隱患,霍家堡堡主的位置就成了燙手山芋。趁此機會培養心腹,也是一舉兩得。」
他說著又看了屋中的少女一眼:「董堂主既能答應,想來你們已經想好了對兩邊不同的說辭,必定能叫霍家堡全身而退,雙方皆大歡喜。」
他少有一口氣說這麼多話的時候,一番話聽起來還帶點冷酷的嘲弄,但不知怎麼的,安知靈總覺得聽出了幾分不易察覺的惱意來。
她眨了眨眼睛盯著他,含笑道:「不錯,謝公子說得比我清楚。」
謝斂卻是轉過眼不看她,反而對著霍芷譏諷道:「這等心胸手段,霍堡主後繼有人。」
霍芷神色灰敗,顯然最後這話盡數戳中了她的軟肋。剛剛羅綺諷刺她,分明恨霍英入骨,卻又和他像了個十成十,她還能不以為然,但謝斂這時候毫不留情的嘲弄董寄孤做了和霍英當年一樣的選擇,則毫無疑問地在她心上紮了一刀。
他說得半點不錯,董寄孤做得也半點不錯,但正因如此,才顯得她這二十年,活活像個笑話。
董寄孤終於開口道:「謝公子不必用這種方式激我,我既是霍家人,自然為霍家著想。」
他似乎是輕輕吸了口氣,才轉過頭來看著霍芷:「這麼多年來,你教我做的事情,每一樣我都盡力去做了。二十年前的那些事情,雖然我都不記得了……」
「可我還記得!」她猝然開口道,像是走了許久早已不堪重負的旅人,終於淚濕了眼眶,「二十年了,為什麼只有我還記得……」
這世間所有人都忘了,可她還記得。所有人都往前走的時候,只有她還被困在那個雨夜走不出來。
有人輕嘆了口氣。
安知靈忽然道:「我若能叫你再見你娘一面,你可願意將駱琪雅讓我帶走?」
霍芷轉過頭,淚水漣漪中,只見對方遞了一隻金色的香囊球給她:「握著它。」
霍芷目不轉睛地望著手上那個金色鏤空的香囊球。那事物拇指大小,觸手冰涼,彷彿握著一塊寒冰。
「你做什麼?」
「霍夫人早入輪迴了,這二十年裡,她既沒有靠著怨恨在人間徘徊不去,也沒有託夢給你,那些都是你自己的執念罷了。」安知靈咬破了手指,擠出幾滴血來,滴進那香囊裡,「你不信嗎?我證明給你看。」
她將沾了血的手指輕輕觸碰霍芷的眼瞼,對方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只聽她低低喝了一聲:「現!」
屋裡寂靜無聲,便是坐在一旁的謝斂都忍不住看了過來。
安知靈收回了手,靜靜看著椅子上的人,她明明只擠了這幾滴血,這會兒功夫,臉色卻已經顯得有些蒼白了。謝斂想起她之前說過,她能看見點旁人看不見的東西。如今已知道她既是荒草鄉的人,自然應當並非只是能看見些什麼這麼簡單。
屋外有夜風吹進屋裡,燭火明滅了一瞬,好似驚動了什麼。
霍芷睜開眼睛,眼眶中盈著一層水光,粼粼映著紅燭。安知靈低聲問她:「你看見了嗎?」
她點點頭,復又搖頭,失魂落魄。
這卻好像早在安知靈的意料之中,她伸手取回了香囊球。董寄孤跪在一旁,緊握著她的手,半晌才見她緩緩將目光轉過來,落在了自己身上:「七歲那年我最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