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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霰在原簫寒的注視下為他續茶,聽得此人又道:「你怎知他初心未改?」
「他向來不喜紅塵,是個十足十的劍痴,眼裡只有劍,在百歲山修行百年,劍心只會更堅定。他若是變了,就不會上趕著過來找打。」阮霰淡淡道。
他對面的人抬手支起下頜,眸眼一轉,略加思索,但沒說話。
阮霰將第二杯茶遞到原簫寒面前,抬眼平靜注視這人:「你不信他,但總該相信我。」
原簫寒笑起來,伸手越過桌上插花,勾住阮霰被風揚起的一綹發,「那麼下毒的計劃變更,我去通知他們,不必等待喜宴,找到好時機便下手。」
「我已經告訴阿七了。」阮霰道。
與此同時,金陵城東,阮家大宅。
陽光正好,宛如流淌在風裡的碎金,分花拂柳、穿庭過葉,打著旋兒傾灑。庭院中彩蝶穿梭飛舞,在花枝上嬉戲來回,香風四處皆是,但透不過緊緊閉合的門扉。
光線昏暗的屋室內,正對大門的案上,幽幽燃著一線檀香。無風,青藍的煙平直上升,在虛空漫開成片,味道苦冽裡透著微甜,嚴肅曠遠。
阮秋荷跪在正中央,依舊穿著來時的粉色衣衫,但腰間佩劍不見,手指亦是空空——她所有武器都被收了,如今身上除去幾件尋常首飾,再無他物。好在阿七機靈,當即封了自身氣息與靈識,逃過一劫,如今仍作為釵子待在阮秋荷頭上。
室內正前方,高高坐著一對男女,觀其容貌,與阮秋荷有七八分相似。
屋室內靜了許久,線香燃盡一半,坐在左座裡的婦人輕嘆一聲,道:「秋荷,如今你十七歲,這在尋常人家,已是出閣嫁作人婦的年紀。我們已為你尋好一門親事,對方是當朝國師第三子,今日也來到了阮家,晚上的喜宴,你便可以去瞧上一瞧,提前接觸一番。」
「娘!」阮秋荷腦袋驟然抬起,不可置信地瞪視面前的婦人,「您的意思,是讓我從此斬斷仙途,做一個平凡人,在家相夫教子?」
阮秋荷母親搖頭:「國師府中人皆是修行者出身,這如何是讓你斬斷仙途?」
「我不嫁!」阮秋荷厲聲拒絕。
砰——
瓷盞猛地摔碎在地,碎片四濺,其中一片堪堪擦過阮秋荷臉頰,劃出一道血痕。
「你不得不嫁!」婦人身旁的男子狠狠說道,「還有,注意你的儀態,這是你對你母親的態度?」
「爹!」阮秋荷衣衫之下,背脊、肩膀、手臂無一緊緊繃著,眼裡的憤怒根本遏制不住,「我說不嫁就是不嫁!我不是你們拉攏當朝權貴的工具!」
「你以為你還有資格當一個工具?」阮秋荷父親手指顫顫指著阮秋荷,倏爾過後緊握成拳砸爛扶手,滿眼怒其不爭,「你已清楚當年的內情,卻一心向著春山刀,家主震怒不已。若非我百般懇求,他老人家早已降下處罰,將你從族譜上除名。這門親事是我從旁人手裡搶來的,你如果還想姓阮,還想活命,就聽從安排!」
阮秋荷當即變了臉色,她來回看著自己的父親和母親,半晌過後,倏然起身,「既然你們都清楚了,那我就不多說。當初的做法是錯的,是喪盡天良!若你們還要再對九堂叔下手,我絕對、絕對要阻止!」
「逆女!」阮秋荷父親氣得一拂衣袖,狠狠甩出一道氣勁。
阮秋荷第一時間運轉元力抵擋,卻發現氣海如死,調動不出分毫。她被打得一連後退十幾步,最後撞上門扉,跌坐在地,猛地噴出一口鮮血。
「你們……」阮秋荷睜大了眼,抬頭盯緊案上那支香,「你們在香裡下了藥!」
阮母撲過來,將女兒抱起來,檢查一番、餵她服下一枚丹藥,然後斥責地看向阮父,「她又沒真的做什麼,你作何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