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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過晚膳,又端坐著胡思亂想了會,林靈兒就由房內的丫鬟婆子伺候著,進浴房洗澡去了。
陸漸離中第後,聖上對其格外優待,不僅沒有因他不願娶公主,降罪與他,反而誇他品行高潔,不攀龍附鳳,就連公職都破格任命,封了從五品的翰林院侍講。
雖說只是從五品,可這狀元府的用度,比安慶侯府還要好上不少,單是沐浴,就有兩個粗使婆子和四個丫鬟伺候。
起先的是牛奶浴湯,半柱香之後,再泡花瓣浴湯,林靈兒選了茉莉花,這來來去去,足足泡了一個時辰之久。
泡完澡出來,林靈兒頓時覺得身子骨都舒坦了,一腦門子的愁煩也短暫的甩到一邊去了。
命彩月取來香爐,置於案上,放入兩片香片,待青煙縷縷升騰,她兩臂交叉墊在香案邊緣,粉嫩如桃花骨朵似的小臉,歪著枕在手臂上,望著面前的煙霧繚繞,漸漸的竟睡著了。
陸漸離從書房出來時,剛過一更天,天色似黑未黑,薄霧瀰漫,朦朦朧朧可見臥房還亮著暖黃色的光。
他本想暫時歇在書房,在他心裡,昨日娶進門的並非他的妻子,這倒也不是說他非林家大姑娘不娶,只是林家二姑娘就這樣不清不楚的出現在他的婚房,他有不解,也有憤怒。
當祖母知道他們昨天沒圓房時,一早就叫了他過去問話,雖然不喜她的行為,但也不願真相未明之前,就讓她背上汙名,所以他只對祖母說,成婚倉促,倆人還未生出感情。
沒成想,才一更天,祖母就命人鎖了書房,讓他回臥房陪新婦,祖母的用心,他能理解,只是其中的曲折,又怎能道出。
微微嘆了口氣,他拖著沉沉的步子,迎著黃光走去。
他雙手輕輕推開臥房的門,滿室清香撲面而來,一個小腦袋歪在香案上,嬌艷欲滴的臉蛋正衝著他,星眸緊閉,朱唇微嗔。
早先沐浴完,林靈兒沒想過陸漸離會回來,只穿了薄薄的寢衣,並未挽髻,褪去白日的浮華,伏案睡著的人兒,任誰都會心生憐惜。
陸漸離扯下橫木衣架上的披風,輕輕蓋在她身上。
香爐上餘煙裊裊,暗香襲人。
林靈兒醒來時,只覺胳膊麻,脖子疼,她坐起身子,搓搓胳膊,揉揉脖子,又左右轉轉腦袋,當她轉向右邊時,猛然看見塌上躺著一個人,嚇的魂都飛了。
細看了兩眼,原來是自己新婚的丈夫,他身長腿長,兩尺來長的臥榻根本容不下他,他只能雙腳疊在一起,在榻尾懸吊著,這樣的姿勢,久睡必然很難受。
躊躇半晌,林靈兒鼓起勇氣,踮腳走到塌前,蹲下身子,輕輕拽陸漸離的衣角。
覺察到動靜,陸漸離睜眼,轉了個身,正對上林靈兒小鹿般驚慌的星目,在黯淡的光線中,越發顯的波光盈盈。
雖自認為已經做好了心裡準備,可突然四目相對,林靈兒一時噤若寒蟬。
兩人就這樣,目不轉睛的對望著,半晌無言。
陸漸離先回過神,倏的一下坐起,林靈兒也訕訕站起,絞了絞手裡的帕子,終是開了口:
「是不是祖母要你睡臥房?」回想白天從祖母屋子離開時,她說的話,想應該是這樣。
「是。」這位顯然是惜字如金。
「不然明個我回祖母說我身體抱恙,替你解了圍。」想到今早嬤嬤拿到羅帕的神情,林靈兒眸色暗了下來,這樣久了總不是個事。
「別亂想,睡覺去吧。」像是安慰,也像是逐客。
「我身子小,我睡臥榻,你睡床。」生怕這身長腳長哪天忍不了屈就,提前把她休了,林靈兒懂事的提議。
陸漸離轉過身,看了她一眼,「不用了。」他音色淡淡,許有感激之情,也難以讓人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