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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岸的清兵已經在瘋狂的歡呼,只等著炮聲結束,洪水一般往城下衝來。幾萬人的洪流,像是黑雲一般,往常州壓來。
一個漢人清兵挺著朴刀,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罵道:「沒人性的韃子狗,白天衝鋒讓我們在前面拿命填,弟兄們用命去耗光了常州的火炮,現在他們倒是竄到前面去了。」
他身後的參將楊武烈正好聽到,一鞭子抽在他的背上,罵道:「少他媽在這裡放狗屁,給老子招災惹禍,傳到滿人耳朵裡,我先割了你的舌頭。」
小兵臉上捱了一鞭子,卻沒有什麼反應,他身上到處是血,渾身是傷早就麻木了。將恨意藏在眼裡,低著頭往前衝去,在他們腳下,有無數的屍體,都是白天攻城時留下的。
一馬當先的八旗兵衝到城下,卻沒有遇到預料中的抵抗,甚至連一塊石頭都沒有落下。當先的八旗兵愣了一下,隨即順著缺口爬到城裡,幾個旗兵來到城門前,開啟了常州城門。
多鐸看得一清二楚,一提馬韁繩,冷笑一聲道:「明軍又丟下他們的百姓逃跑了,常州人抗拒天兵,將城中逆民殺個乾淨。城裡百姓的財物,誰搶到算誰的,就當是今天攻城的犒賞。」
他旁邊的滿將問道:「王爺,小心漢人去而復返,殺個回馬槍啊。」
多鐸不屑地撇了撇嘴,說道:「漢兵若是敢回來,巷戰你們怕麼?」聚集在他身邊的滿將們鬨笑起來。
傳令兵將命令傳下去,清兵的眼睛都綠了,嗷嗷叫著衝進城裡。他們一路殺來,早就熟稔了屠城的手段,如同洪流分頭湧進百姓宅院裡。可惜,屠刀已經高舉,卻連一個人影都沒看到。
清兵失望之餘,開始挨家挨戶搜刮起來,沒有人殺,找點值錢的財物總是好的。至於地上黑漆漆的路面,天色還沒有亮起來,他們倒是沒有在意。
東城外,閻應元面帶愧色,對著侯玄演低頭請罪:「末將辜負了督帥的信任,沒能守住常州,請督帥責罰。」
侯玄演將他拉了起來,問道:「弟兄們都撤出來了?」
閻應元對常州的事物瞭如指掌,抬起頭說道:「咱們的兵馬都在這裡了,只是府庫中還有堆積如山的錢糧,城中還有許多不願離城的百姓,不知道藏在什麼地方。」
侯玄演點了點頭,錢糧這東西,著實可惜,但是也沒有辦法了。本來打算來個常州阻擊反擊戰,所以源源不斷地往常州運送。誰知道北方的同僚,送給建奴太多的大炮了。至於那些不肯出城的百姓,自己已經說過,心存僥倖都按漢奸處理。如今不是婦人之仁的時候,亡族滅種的關頭最不需要道德聖人。
侯玄演把玩著手裡的風箏狀的玩意,笑道:「這個神火飛鴉,在蘇州武備庫房裡,都放得長毛了。平日裡這玩意沒有什麼用處,這次倒是要派上用場了。」
洪一濁撥開人群,湊到他的耳邊說道:「大哥,拋石機上的火球也都準備好了,只待點火就可以拋射。」
侯玄演沉吟不語,算計著清兵的入城時間,直到東城都聽到清兵的叫嚷聲,才大聲喊道:「放火!烤野豬!」
隱匿在東城郊外林中的蘇州兵,將早就準備好的各種放火神器,一股腦地往城中拋射去。
侯玄演親自點著一個飛火神鴉,噴出的焰火將他沒有受傷的手掌燻得發綠,疼得他嗷嗷直叫。
周圍人古怪的眼光望來,侯玄演自覺尷尬,撓了撓頭皮罵道:「這東西讓老子想起了被鑽天猴支配的恐懼。」
抬眼望去,城中已經是一片火海,未經處理的煤炭燒不完全,滾滾濃煙中夾雜著各種有毒氣體,許多清兵聞到就一頭栽在地上。
火勢雖大,但是在偌大的城中並不致命,真正可怕的是濃煙以及它造成的恐慌。僥倖沒被濃煙嗆死的清兵爭著往城外逃去,但是後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