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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鄭得利艱難地道,“你的意思是,你反悔了?”
楚狂靜靜地看著他,神色莫測。
鄭得利狠下心來,道,“不成,你一定要幫我這個忙,陶少爺能行那禽獸之事而不受責罰,王法何在?”
他乞憐似的望向楚狂。過了半晌,楚狂終於道:
“行,我幫你。但你還是要將他帶到這院裡,不然我無從下手。”
鄭得利兩眼一亮,但他仍不放心,追問道:“你要如何待他?”
楚狂一笑,蔑意像羽毛一樣輕輕拂過嘴角。他做了一個引弓的姿勢。
“還能如何?”他說,“一箭過去,教他屎屁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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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廟會的日子,街巷裡車馬雲集,攤棚填街。大紅燈籠掛了一路,如累累碩果。善男信女們求籤敬香,煙氣嫋嫋而起,織成一片雲霧。
鄭得利揣著一顆忐忑的心上了街。他知道陶少爺定會在金山寺前營老爺一般盤桓,便邁步往那處走去。
走了不多時,便見一眾青衫伴當眾星拱月似的簇擁著一人,那人戴狐皮暖耳,一身光燦燦的兩色金衣,頭頂二龍搶寶銀冠,小眼拱鼻,正是那欺男霸女的陶少爺。
金山寺前擺著幾個卦攤,幾個著絳褐衣的乾道正坐在攤子上,面前放招子、籤筒、羽扇和三清鈴。陶少爺正蹙著眉看方士們撥算盤、排卜錢。這位橫行無忌的陶少爺除卻貪財好色外,還好問卜求卦,每每問卦,問的多是些何時能克紹箕裘、繼承祖業的問題。畢竟陶家世代享尊官厚祿,甚而有得聖上恩賜、服食“仙饌”之人,家中開枝散葉,兒孫眾多,不是人人皆能得到厚愛,陶少爺便是被陶家冷棄的一位苗裔。然而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這位陶少爺若想橫行霸道,這蓬萊裡也少有人敢阻他。
鄭得利慢慢踅過去,假裝在看戲臺子上的九蓮燈戲,手裡卻緊攥著一隻裝了銅錢的荷包。他輕輕“哎唷”叫喚了一聲,將那荷包撇在陶少爺的伴當們腳下。
伴當們的視線當即被那荷包吸引。一個膀闊腰圓的漢子低身去拾,開啟一瞧,見是銅錢,掂掂重量,又喜上眉梢,道:“怎麼有一個錢袋在這裡?真是天上掉餡餅了!”
鄭得利趕忙走過去,怯聲道:“這位大哥,這荷囊是、是我的。”
那粗壯伴噹噹即吹鬍子瞪眼:“你的?有誰瞧見了?”他向一旁的伴當們道,“你們說說,這荷包是老子的,還是這慫包的?”
伴當們大笑:“拿在你手上的,自然是你的!”
這通大笑正恰引來了陶少爺的注意。陶少爺黑著臉走過來了,他方才自廟裡求得了觀音靈籤,又在攤上求了卦,然而籤和卦都不好。尤是那籤“蘇娘走難”,有著家宅倒楣、只宜守舊之意蘊。於是陶少爺心中煩悶,一腔鬱結無處發洩,此時又聽得一陣刺耳大笑,當即氣沖沖地走過來,狠踹一腳伴當:
“死腦瓜骨,笑什麼笑!本少爺走了黴運,就這麼值得你們發笑麼?”
伴當們當即抿緊了口,縮起了頸子,和見了貓的耗子一般。
陶少爺奪過那粗壯伴當手裡的荷包,掂了掂,眼角餘光才瞥到一旁畏畏縮縮的鄭得利,當即勾起嘴角:
“怎麼,是蹩肚鄭啊,你來給本少爺上供的?”
鄭得利支支吾吾,老半天說不出話,點點頭,又搖搖頭。
陶少爺開啟荷囊,瞧了一眼,又撇嘴道:“上回要你給我帶打茶圍的子兒,你這禿孫這回才帶這點來,怕是連醉春園的門都入不了,再去取點來!”
說著,他踹了鄭得利一腳。鄭得利幾乎被他踹得四仰八叉,然而心中卻一喜,他等的便是陶少爺這句話。
“好,好,我這便去。”他低著頭,極盡窩囊之態,卻作一副欲要腳底抹油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