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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信之握著酒杯的手抖了抖，眼裡閃過些許驚愕，半晌才道：&ldo;你怎麼……&rdo;

&ldo;我怎麼知道的?&rdo;顧敬之向後仰了仰頭&ldo;我看明白的事可不止這一件，你以為一切都是神不知鬼不覺麼，只可惜，大哥你打的一手好算盤，卻不知縱是棋有千招，終究百密一疏，你沒想到我還能夠回來。你我也是誰都不曾想過，老頭子早就做好了打算。&rdo;

顧信之冷哼一聲：&ldo;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麼，你心裡明明都清楚，卻仍舊是一聲不響地走了，還不是想讓老頭子死。&rdo;

顧敬之將手中的玻璃酒杯擱在茶几上，閒適地往沙發裡一靠，&ldo;大哥是聰明人，這一回你滿盤算盡，卻是讓我當了一回麻雀，不過即使再有不甘，我勸你也快打消了那勞什子的念頭，否則……&rdo;

&ldo;否則怎樣?拿我妻母的性命來要挾我麼?&rdo;

顧敬之譏誚地笑著道：&ldo;她們的性命，大哥會放在眼裡?&rdo;他頓了一頓，&ldo;拿你一人的生死，足矣。&rdo;

顧信之蹙了蹙狹長的雙目，&ldo;忍氣吞聲這麼多年，終於露出真面目了，怕是早給憋壞了罷。&rdo;

顧敬之忽的大笑起來，就連藏在樓梯上的輕寒都能清楚地聽見他的笑聲，於是便大著膽子將頭往外頭伸了伸，這才隱約聽到他們說話的聲音，&ldo;我要是不藏著掖著，難不成還等著你大房的人把我也弄成老三那副樣子，當個十足的真傻子麼?&rdo;

這句話，輕寒是一字不落，聽得清清楚楚，頓時便怔在了那裡，又聽到顧信之的聲音，難掩話語中的嘲弄：&ldo;那也是老三命大，不然可是連個傻子都當不成的。&rdo;

那樣輕描淡寫又無關生死的語氣，陰寒得叫人可怕。輕寒驚恐地掩住嘴，喉嚨裡翻騰著不敢發出一點兒聲音，一顆心不安地直上下撲騰，後面他們再說什麼，卻是一個字都聽不進去了。

她本以為這樣的大家庭，不過是個被封建舊俗蝕了骨的大染缸，可萬萬沒有想到，這大染缸裡的人有這般的惡毒狠辣，竟對自己朝夕相處的親人趕盡殺絕，亦不在乎的如同碾死只微不足道的螞蟻。

突然間，一片陰影自上籠罩下來，她抬起頭便看見顧敬之正站在自己身前。她不知他是何時上樓的，此時也想不及再避開去，就只是這麼抬頭望著他。他看著她抱住雙膝縮在角落裡，忽就心疼起來，彎腰就想將她拉起來。當他的手觸碰到她的身體時，才發現她竟在微微地發顫，那抹心疼似是更重了，索性抱住她的肩頭，一把將她拎了起來。輕寒蹲了這許久，兩條腿早已經麻木了，靈魂也跟著出了竅一樣，整個人的重心都落在了他身上，任由他攬著自己往房裡走去。

顧敬之將她扶到沙發裡坐下，轉身欲走，卻聽見身後響起她顫抖細碎的聲音：&ldo;他為什麼……你……也是這樣的嗎?&rdo;

他依舊是背著她，身長如玉的背影卻是晃了一晃，道：&ldo;你不該留在那裡的。&rdo;

輕寒恍然大悟，原來他一開始便知道她在偷聽，卻也不揭穿自己。只是她卻不知道，他們此前到底說了什麼，就如同顧敬之不清楚她究竟聽去了多少一樣。

當年的事情，讓他打小便暗自下誓，將來定要將這顧家，整個兒牢牢地捏在手心裡，他要自己掌控它。因為只有如此，那些本不該離他而去的，他才能護之一世周全，而那些應該離得遠遠兒的，自己才會有能力將之驅逐。從前做不到的，此後他定要做到。只是這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