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第3/5 頁)
“我已經當了三個月的實習醫師,很多事我都會做,寫病歷,追檢驗結果,借X光片,抽血,打點滴,量血壓……。”我不服氣地表示。
“那你去量第三床病人的血壓,量好之後來向我報告。”他低著頭寫他自己的那份報告,彷佛全世界再沒有比那紀錄更重要的事一樣。
豈有此理。第一天報到就考我量血壓。這早在醫學院四年級就學過的技術,現在考我,未免太狗眼看人低了。我走進護理站,二話不說,拿了血壓計和聽診器就往第三床方向走。
“早,”我對著病人寒暄,可是病人不理人。
算我倒黴,一大早都碰到不理人的物件。我自顧把血壓計充氣套圍到病人手臂。量血壓其實很簡單,你只要把聽診器放到肱動脈的位置,另一眼注視血壓計上的水銀汞柱壓力錶。當充氣套充氣時,壓力錶開始上升,這時血液被充氣套壓力阻斷,聽診器自然聽不到動脈跳動的聲音。隨著充氣套慢慢放鬆,壓力錶開始下降,聽到動脈跳動時的壓力就是收縮壓。壓力持續下降,等到聽不到跳動時的壓力就是舒張壓。
我套好充氣套,開始充氣,看著水銀汞柱慢慢上升到二百左右,然後開始放氣。一百八十,一百六十,一百四十,一百二十,一百……,我還是聽不到心跳,這時候我已經覺得不太對勁,一個正常人最起碼的血壓也要維持在九十以上,否則就要休克了。壓力錶持續下降,八十,六十,四十……,一點都聽不到。我不信邪,難道真的是我沒學好量血壓嗎?再試一次,還是一樣。天啊,我敢斷定病人一定已經休克了。
“總醫師,快來看看,病人已經休克了。”我上氣不接下氣,跑去向他報告,“我量不到他的血壓。”
他仍然低著頭填他的表格,一點都不在乎的樣子。
“你快來處理啊,已經休克了。”
“再去量一次。”他玻ё叛劬�次遙�壞愣疾幌嘈盼業幕啊�
我急得有如熱鍋上的螞蟻。不可能是我量錯。我飛也似地衝過去第三床,再量一次。一百八十,一百六十,一百四十,一百二十,一百……,我還是聽不到心跳。
“這次是真的,病人已經休克了,你不要不相信我的話。”我又衝回去告訴他。
“再去量一次。”他冷冷地說。
我又量了一次,再也不管他說什麼了。我對著護理站的護士小姐大叫:“你們誰快來看看,第三床的病人量不到血壓了。”
“第三床?”有個護士小姐很納悶地說,“第三床病人已經死了一陣子,等著領回去。他的家屬還沒有辦好手續。”
這時總醫師總算填好他的表格,蓋了印章。
“這份死亡證明拿給病人的家屬,請他們趕快去辦手續。”他說。
我可怪住了。
“人是死的、活的你都分不清,你還會什麼?”他轉過頭來,語重深長地說:“唉,菜鳥。”
好了,現在所有的大醫師小醫師都到齊了。
燈光暗下來。有人把一張X光片掛上去閱片架上。
“病人五十歲男性,主訴呼吸困難。”就這麼幾句話。猜謎遊戲開始。
總醫師的目光在眾醫師之間遊移。
“實習醫師,你先上來讀。”
讀X光片是內科的樂趣。先由總醫師去搜集各種病症的X光片,在晨會的時候提出來給大家猜謎,作為訓練的方式。
如果你看過高手讀X光片,你就知道那是多麼可怕的功力。一張簡單的X光片落到讀片高手手中,可以讀出幾十年前可能得過肺結核,經過完全治療。病人得過某種特殊的鰴菌感染,可能在年輕的時候曾經到過非洲或是南美洲旅遊……如果是一個實習醫師,那就完全不同了。
“嗯,這是一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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